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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北。
玉州瑜郡。
内城余家的某处院落。
晏景青一袭布衣,与余九江对面而坐,两人之间的石台上摆放着一方棋盘,棋盘上黑白二色的棋子正在互相纠缠,犹如黑白二龙正在彼此厮杀。
棋盘之上风起云涌,棋盘之外却是一片祥和。
“陈牧去中州了。”
晏景青提起白子,轻轻落下一子之后,忽然冲着余九江开口说道。
余九江样貌苍老,脸上满是衰老的皱纹,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仍然很好,显得精神奕奕,此时他枯老的右手缓缓抬起,两指夹起一枚黑子,轻轻点在棋盘中央。
一子落下,
整个棋盘好似一下子杀机沸腾。
尽管棋盘上好似天翻地覆,争斗到了最激烈的时候,但棋盘外的世界,余九江却是慈和的笑了笑,略有些感慨的道:“他行事向来如此,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过去就是这样。
何家的人惹到了陈牧,陈牧便在暗中出手,那时的陈牧尚且无比弱小,却也敢于去袭杀何家的嫡系子弟,此后行事也是如此,一有机会,便以雷霆之势,将何家连根拔起。
如今的陈牧已修成换血之境,放眼整个天下,恐怕都再难有什么能威胁到陈牧,纵是朝廷中枢,大宣帝王,亦不被陈牧放在眼中,要了结旧怨,自然不会迟怠。
思来也是感慨万千。
虽然最初的陈牧是不曾入他的眼帘,但后来陈牧跟随许红玉,来到余家,第一次在外崭露头角后,他就一直有在关注陈牧,那时只知晓陈牧非是池中物,未来或许能成为余家的凭依,但却不曾想,短短十余年的岁月,不光是余家,哪怕是瑜郡这个池塘,乃至整個玉州,都已不足以承载陈牧前行的脚步。
谁又能想到,当年一个瑜郡外城的底层差役,还不是自幼习武,是二十余岁方才开始习武练功,却在短短十余年内横扫世间,问鼎武道之巅!
“中州之地又要生乱了。”
晏景青轻叹一声,道:“乱,则百姓苦也。”
陈牧远赴中州,且不曾遮掩行迹,如今各方皆知,毫无疑问是奔着玄机阁主等人而去,到时候必然与朝廷势力在中州有一场碰撞,无论如何一州之乱是避免不了的。
当今天下九分,乱世格局反倒是戛然而止,各方势力分割天下而治,单单是寒北这边就看得出,形势焕然一新,这样的场面倒也是他所愿意见到。
其实他并不希望看到天下再生祸乱,毕竟黎庶苍生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纷乱,也该到了休养生息的时候,只是陈牧神功大成,问鼎武道,过去一些生死之仇,那自然是要了结的,因此他只能在心中希望,中州的祸乱不要太大,也不要波及蔓延的太广。
说罢。
晏景青又提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抵御余九江的黑子围攻。
这一子看似平常,却恰到好处的化解了余九江盘面上的攻势,并且有转守为攻的架势,也是令余九江陷入了沉吟,一时间思绪杂乱,却是找不到应付之法。
他终究年事已高,哪怕经由陈牧为他延寿,精力也早不如前,而晏景青却是位居风云榜上的六腑境高手,仍然还处于壮年,精神饱满,前半盘棋当可凭经验平分秋色,后半盘棋,就明显要逐步落入下风。
但。
正当余九江心中轻叹一声,只觉得思绪杂乱难以为继,不知下一步该往何处落子之时,一只手忽的从旁边突兀伸出,捏起一枚黑子,哒的一声,落在棋盘之上。
这一子落下,霎时间整个棋盘局势再次翻覆,晏景青那一片本来已经摆脱杀机,否极泰来,将要转守为攻的白子,再一次被遏住了咽喉,急转直下!
“?!”
晏景青和余九江陡然怔住。
两人齐齐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院落之中,就站在余九江的一侧,其人一袭白衣,神情淡然,样貌比起过去,少了几分青涩和稚嫩,多了几分泰然,整个人身上,更是似有一种超然物外,凌驾于世俗之上的气魄。
这突兀出现在院落中的人影,赫然正是陈牧!
唰。
晏景青和余九江几乎是同时站起,一个有些惊诧,一个则很是欣喜。
陈牧不是去了中州吗?
这才不到一天时间,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老爷子年事已高,我代老爷子落一子,晏大人应当不会怪罪罢。”
陈牧伫立在一旁,看着晏景青和余九江两人,神态随和的笑了笑说道。
晏景青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恢复过来,目光看着棋盘有些无奈的道:“你这一子,可是令我这半盘布局毁于一旦……你不是去了中州,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
说前半句时他目光还在棋盘上,说到后半句,却已看向了陈牧。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陈牧,他心中难免一片波澜起伏,过往的种种回忆涌上心间,再看着如今面前的人,或许已是当今天下武道第一人,思之仍觉如梦一场。
“处理完了,便回来了。”
陈牧神态随和的回应一句。
这句话倒是让晏景青和余九江都为之一怔,他们俱都知晓陈牧去中州是要做什么,那是要对付玄机阁和血隐楼,而现如今的玄机阁和血隐楼俱都已是朝廷衙司,与这两宗派作对,那就等于是与朝廷对抗,怎么想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
可现在看来,似乎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一日之间就了结了,莫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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