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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燃的声音很轻，没有半分波澜，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话到底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
    
    他猛地摇了摇头，仿佛要驱散脑中不该有的念头，竟直接抬手，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陆燃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混沌。
    
    绝食，的确是他为了逼自己的老师就范想出的下下之策，是情感上的绑架。
    
    但他对老师，对师伯师叔们，从来都是怀着最深的恭敬与感激的！
    
    可是就在刚才，那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陆燃竟是觉得自己仿佛在亵渎什么。
    
    而那种感觉，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恶寒与自我厌恶。
    
    这，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想法！
    
    陆燃能够分得清哪些是自己的想法，哪些不是。
    
    而这种能力，即便是单体实力最强的神魂煌泰，也没办法做到。
    
    也许，这便是身为火神龙情感的底气吧。
    
    同时，也是让他陷入如今这般两难境地的最根本原因。
    
    情感，是陆燃存在的基石，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因此，无论是古老契约那头，代表着过往与使命的火神维尔坎；
    
    还是现实羁绊这头，给予他新生与温暖的老师马红俊...
    
    无论哪一方在他的心底占据更重要的地位，牵动着更深刻的情感，他都没办法去彻底忽略或者强行割舍另一个声音。
    
    这份源于情感本身的敏锐与丰沛，让他无法变得麻木，无法做出干脆利落的取舍，只能被两种同样沉重的情感撕扯、煎熬。
    
    在绝食的这段自我封闭，与外界对抗也自我折磨的日子里，被两种庞大情感来回撕扯，看不到出路的陆燃，思绪甚至一度滑向了更深的深渊。
    
    他竟荒谬地觉得，若是能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直接饿死，一了百了。
    
    这样，就不用再面对这无解的选择，不用再承受这份撕心裂肺的煎熬，也不用...再让老师为自己如此痛苦操心。
    
    窗外的声响越来越大，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自我封闭的寂静壁垒。
    
    即使他固执地不去看那天幕之上绚烂夺目的神光对峙，光是听见外面人群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惊叹声和激动的呐喊，陆燃的眼前就仿佛能自动勾勒出那是何等精彩、何等震撼人心的光景。
    
    那是他老师的力量，是大师伯和二师伯他们纵横睥睨的英姿。
    
    陆燃的心中完全在天人交战，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只是想要伸出头看看都变成了这么难的事情。
    
    或许，正如同白沉香说的那样，神魂们如今也是活生生的。
    
    只要在这人世间走了一遭，有了在乎的人，经历了悲欢喜怒，就自然会心有偏颇。
    
    想到这里，陆燃混沌的脑海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
    
    他也许，早就做出了选择。
    
    他愿意牺牲，不仅仅是为了成为完整的火神龙，去完成那个看似既定的命运。
    
    而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帮到老师。
    
    老师的成神之路，那般艰难，背负了那么多。
    
    他陆燃，也要一起走！
    
    哪怕是以燃烧自己作为薪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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