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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天使”终于下定了决心。
祂站起身,也示意克莱恩起来。
“去把向导找来,我们该出发了。”
……
迷雾海,奥拉德克群岛。
徐徐海风唤醒了礁石,随着太阳越过北回归线,顽强的低等植被开始重新占领石滩表面,赋予万千不变的黑灰一抹新的色彩,困扰诸国的萧瑟或也过去了。
小岛简陋的港口又一次有船只停靠休整,闲置一年的酒馆重新点燃了蜡烛,身材比大陆上同龄人胖上一圈的老板娘忙碌在十数张实木圆桌前,和陈年积灰抗争角力。
墙上的通缉令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血之上将”的名字挂在显眼的第三排,往上是三位海盗王者,和常常经过迷雾海靠因蒂斯一侧,公开征召水手、购买武器食物的“五海之王”。
所罗门,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一姓氏的含义,就像这家无名酒馆的老板娘。
在她时而快乐时而忧愁的小世界里,所罗门只意味着天文数字,一笔无法想象的巨财。
除此之外,显赫的姓氏、狼藉的名声,亦是威严古板有如宗教古代画作的肖像,对她来说都不比一枚铜钢镚来的更有价值。
那些通缉令挂在墙上的唯一意义,就是为往来的酒客提供谈资。
出身渔村的中年妇女才不在乎,花钱买她酒的客人是旅客、商人、海盗,还是不做人的海军士官。
她可能都不知道共和国有禁止向海盗提供一切帮助和商品的法律,她兴许知道了也不在乎。
那不能当饭吃。
当然了,凡事总有例外,上百张通缉令里,还是有几张即使没用,老板娘也不会随手扔掉的。
“星之上将”、“冰山中将”,后来又多了一位“疾病中将”——那是老板娘最喜欢的。
小渔村可出不了美人,风吹日晒和高强度的劳动过早破坏了他们的健康,这也是老板娘刚过三十,身体便彻底走样的根源。
海上多是嗜血的暴徒,一个长得比一个丑,在一群拟人中突然出了两三个不错的美人,总是格外吸人眼球。
渔村上没有美女,陆地上的杂志也几乎不流入这片被遗忘的岛屿,除了几位海盗将军,哪还有好脸蛋供老板娘欣赏呢?
擦完最后一张桌子,腰背酸痛,脊骨两侧泛着麻意的老板娘直起身子,不断捶打着背的边缘,只缓解了她勉强能够得着的一点,聊胜于无。
各种意义上糟透了的冬天,让她染上了新毛病,最近后背总是疼的不行,等航运彻底恢复,她必须……
风铃打断了老板娘的遐想,半人高的木门吱呀呀发出哀鸣,似乎随时可能从生锈的门轴上脱落。
来客人了。
换上一副还算友善的面无表情,老板娘朝着客人招呼道。
“现在只有黑麦啤酒!”
这是本地特产,冰封的航运线路刚刚解冻,哪里找得到大路货。
“一杯,然后一份白面包。”
来客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让人情不自禁,主动跳入危险的漩涡,堕入呈现完美几何的蛛网,成为毒妇的食物。
那声音,每一个音节的结束,每一个语调的上扬和下沉,无不踏在听者的心弦上,不论男女。
老板娘甚至忘了嘟囔两句:早些时候她也遇到了一个要白面包的客人,可现在哪有那稀罕物,客人是被她骂走的。
但现在她一句也挤不出来,从小陪伴着她,恶劣环境下自然习得的保护色,在纯净如小鹿的合理请求前,被洗刷的一干二净。
一种过分的保护欲将她双眼蒙蔽,直到来客再次开口,才匆匆回神。
“您是说白面包吗?”
她竟然用上了敬语,对无法满足顾客的要求感到不安。
女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遮挡了双目,只露出白皙下颚和玫红双唇的半张脸孔上,熟稔勾起了弧度,把一颗悸动的心脏高高吊起。
“没事,一杯黑麦啤酒,主食随意。”
善解人意的话语抹平了起伏,老板娘自己可能也没察觉到,她现在的表现很像少女时与丈夫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懵懂的迷茫和堪称可爱的瞻前顾后。
她仿佛遇见了又一个命定之人,在错误的年岁。
目送着老板娘进入后厨,远超常人的听力又捕捉到一声轻巧的门响,来客确定老板娘一定是出去找白面包了。
特蕾西松了口气。
她不喜欢引人注目,不像大多数魔女享受被簇拥带来的,虚假的幸福和浪漫。
她更习惯一个人待着,唯一的例外是在伊莲身旁。
可惜她现在不能那么做。
从贝克兰德到因蒂斯,从特里尔到奥拉德克,一路上她一直有意开启“魔女”的天赋,模仿孔雀求偶的步伐,肆无忌惮展开华而不实的羽翼,蒙骗无辜者为她飞蛾扑火、前仆后继。
这并非她本意,这是一次特殊的任务。
两个月时间,V先生——“世界”格尔曼·斯帕罗离开后的两个月,她彻底驯服了名为“痛苦魔女”的蜘蛛,骑在了这畜生头顶。
她可以尝试晋升了,虽然时运不济。
好在K先生比较看重她的能力,代理负责人特里斯坦·欧根伯爵也表示了肯定,私下说服了“提灯天使”:让实际上被圈禁、看管在贝克兰德V先生小队,得以分出一簇薪火,去他处生根发芽。
她离开了那座在极短时间里几乎长成堡垒的大都市,就像来自血族的“月亮”和来自亚伯拉罕的“魔术师”,在族人和师长簇拥下离开。
不过她那天,送她去车站的只有伊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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