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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
倾泻而下的流水冲刷着烟尘和火焰,像是要将战场的痕迹尽数带去不见尽头的远处,把这里发生过的故事永远藏在常人无法发现的禁忌之地。
摩森跌坐在地,奇迹在他自认为完成了人生最后一件有意义之事时,便已经随风消散了。
如今停留在战场的,只不过是个连动动腿,都会让膝盖和腿骨酸痛的可怜老头。
远处同样狼狈的泰勒·弗朗茨对他怒目而视,“福根之犬”的影子在滂沱大雨中徘徊,燃烧的双瞳犹如鬼火,阴恻恻的套在卑劣的刺客头顶,唯有长袍华丽的天使还算平静,有一搭没一搭的悠悠然散步,或从地上捡起石子把玩,或眺望远处的渐渐缩小的,舰队的背影。
埃德蒙·伊阿宋并不在乎克莱恩·莫雷蒂的死。
甚至在祂看来,摩森的行为都称不上背叛,这个风暴大主教从最开始就没有说过任何与“合作”有关的话语。
他一直在搪塞,即使当时埃德蒙的历史投影还没有降临脚下这遭遇凄惨的小岛,“贤者”还是能从与周围空气一起律动的信息流里,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祂很理解摩森的选择,但是祂不能苟同。
祂太懂这些狂信徒有多么固执了。
在第四纪的时候,祂的同伴大多是这样的狂信徒,祂的敌人也是。
那时神灵还行走于大地之上,下面的信徒经常能够得到回应,亲眼见证神迹,自然而然也就能培养出远比现在坚定的信仰。
世人都说,第四纪是堕落、混乱,是亵渎和背叛的年代,错误的。
在埃德蒙看来,第四纪的人们远比任何一个时代都要虔诚,哪怕天国时代也无法相比。
天国时代的造物主或许是为了对抗最初的那位造物主,所以有意树立除祂之外的额外信仰,找了“诡秘之神”作为第二个主。
祂告诉人们要保持独立思考的能力,解放宗教对世俗的束缚,除了地上天国脚下的领土,更多远疆地带的大小王国,还保留了古神时期的社会风俗。
选择臣服的巨人和巨龙,依然可以留在它们原本的领地上,但要从残暴的统治者,变成受天国制约和监管的保护者。
人们大多是换了个头部的信仰,而生活里,还是和原本土地的主人接触的更多。
这是一种对“上帝”的对抗,是对“暴君”和“太阳”的不妥协。
埃德蒙认为,只有哲学角度能解释造物主的选择。
就像只有抛开第四纪恢弘雄伟的,属于大人物,属于天使和天使之王们的璀璨历史画卷,才能看到信仰的真诚。
因为战争频发,死亡成为普遍,所以缺乏自保能力的凡人,才必须变得虔诚,全心侍奉他们的神和皇帝。
仅此而已……埃德蒙目视着目光浑浊的糟老头,手掌翻转,将风雨凝固变作刀刃。
“在死之前,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摩森艰难挪动着下身,努力想要把自己撑起来,让视线能够平视眼前的天使。
他认出了这位衣着浮夸的年轻人,决心要展现风暴信徒的尊严。
“我个人没有任何愿望。”
“为了主的事业死亡,已经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那于公呢?”
埃德蒙没有理会摩森标准的狂信徒发言,若似无意地扫了眼西南方的天际。
那里的天空也恢复了平静,成片的乌云被切成了一块块,且碍于空间的阻隔,无法再拼凑出属于“海王”的威严面孔。
摩森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以一种支支吾吾,不再凌厉的口吻吞吐道。
“你不可能答应我。”
“不说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埃德蒙眉头微挑。
“我希望用我的生命去换我手里的封印物回归帕苏岛……”摩根说,“我可以用我身体和灵魂的价值,去换岛上我的同僚和人民,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吗?”
“我可以用我能想到的全部,去换你们放过教会在这座岛上的财产吗?”
当然不能……埃德蒙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一动不动。
摩森叹了口气,头顶稀疏的白发又脱落了几根。
“你不会答应我任何事。”
“没有人会去答应一个,什么都给不出来,或者无法给出对等筹码的人。”
“更何况这个人马上就要死了,而他死亡,也意味着你不需要再遵守任何和他的约定。”
失去了青春和力量,摩森仿佛又变成了富有经验和睿智的村落长者,用朴素的话语讲着平素的道理。
只可惜,与他交谈的,是一位更年长的天使,一位真正的“贤者”。
“小家伙,你不需要用这种拙劣的把戏来激我,我不上你的当。”
“有些道理是共同的,无论年代和地域,”埃德蒙蹲下身,满眼玩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杀死了我们的重要人物,按照你们风暴教会一贯的逻辑,我们掀起一场血腥的,不予分辩的灭绝令,用毁灭性的灾难覆灭罗斯德群岛,才是正确的不是?”
“我不想和你争辩太多,因为我确实不会答应你无理的要求。”
“一场还算体面的死亡,在我看来已经很宽容了。”
“体面?”摩森呢喃着,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预想中,难以捉摸底细的青黑色屏障总会消失,而到了那时,特伦索斯特就必须为“天灾权杖”的存在苦恼,为罗斯德群岛日后的归属绞尽脑汁。
因为“暴君”,风暴之主不会允许有人侵犯祂的权柄,更不会放过任何染指祂财产和领土的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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