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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鲁修也看着夏姆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或许是理解，或许是怜悯，但绝无得意。
    
    “那么，陛下，”鲁鲁修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投降条款，以及未来的重建了。超合众国需要一个稳定的和平世界，而不是一片充满仇恨的废墟。”
    
    窗外的阳光移动了几分，将鲁鲁修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仿佛一个巨大的、笼罩一切的符号。而夏姆娜女王站在光影交界处，她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这是一个结束乱世的英雄。
    
    偏厅的门在鲁鲁修身后合上，沉稳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融入了宫殿走廊的寂静之中。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冷冽而锐利的气息，混合着权力的余韵。
    
    一直端坐的夏姆娜，此刻微微侧过头，目光从闭合的门扉上收回，落在了静立一旁的红发少女身上。卡莲·修坦费尔德，这位以勇武闻名的骑士，此刻正垂着眼眸，仿佛在平息某种激荡的情绪，又像是在回味方才那场充满机锋的谈话。
    
    沉默了片刻，夏姆娜端起手边微凉的香茗，轻轻呷了一口，声音带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打破宁静：
    
    “卡莲卿。”
    
    卡莲闻声抬头，赤色的眼眸清澈而坚定：“怎么了，夏姆娜殿下？”
    
    “这位……”夏姆娜用纤细的手指优雅地点了点鲁鲁修离开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鲁鲁修殿下，很多人和我说他是恶魔，但他身上的气场不像一般反贼。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个问题并不出乎卡莲的意料，但又让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沉吟了片刻，赤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追忆之光，仿佛在浩如烟海的过往中，打捞一枚最能代表其本质的碎片。
    
    “他是个……疯子。”卡莲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看到夏姆娜微微挑起的眉梢，她补充道，“当然，是褒义的。一个冷静的、算无遗策的疯子。”
    
    她走向窗边，望着窗外暂时平静的庭院，思绪似乎飘回了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
    
    “我给您讲一件小事吧，殿下。”卡莲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叙事的腔调，“那还是在我们起义初期，力量远不如现在强大的时候。一次关键的转移行动中，我们不幸暴露了行踪，被一支帝国精锐大队堵在了一个废弃的矿业小镇里。”
    
    “那时的情况非常糟糕。我们连日作战，人困马乏，弹药也所剩无几。小镇易攻难守，而对方是装备精良、人数数倍于我们的生力军。侦察兵回报，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完成了合围，正在收缩包围圈，最晚日落前就会发动总攻。”
    
    卡莲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窗玻璃，仿佛能感受到当时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指挥部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慌了神。有人主张拼死突围，杀出一条血路，但那无异于自杀；有人建议分散隐藏，听天由命，可谁都清楚，在帝国军细致的搜查下，这希望渺茫。恐惧和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末路’二字。”
    
    “就在一片混乱，甚至有人开始写遗书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异常平静。”卡莲的眼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就是鲁鲁修，那时候他还不是Zero，但已经是我们的实际指挥。他独自站在小镇的沙盘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现在回想起来，让人脊背发凉，又莫名地感到安心。”
    
    “他当时只说了一句：‘既然无路可退，那就请君入瓮吧。’”
    
    “我们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下达了一系列在外人看来简直是疯了的命令：他让疲惫不堪的士兵们脱下脏污的外套，换上仓库里找到的、虽然破旧但还算整齐的工服；他让仅有的几台损伤程度不一的KightareFra，不是藏起来，而是大摇大摆地开到镇子入口和制高点上，摆出警戒姿态，但命令驾驶员不得启动，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像雕塑一样；他甚至让炊事班把仅存的一点粮食都拿出来，在镇广场上升起炊烟，做出埋锅造饭、安然自若的样子。”
    
    夏姆娜听得入神，忍不住插话：“空城计？他是在模仿古代战术？”她博览群书，显然知晓这个著名的典故。
    
    “是的，殿下，就是空城计。”卡莲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但当时我们大多数人，包括我在内，都觉得他疯了。这太冒险了！一旦被识破，我们连最后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帝国军的指挥官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我们外强中干？”
    
    “然而，鲁鲁修极其镇定。他本人换上了一身相对整洁的指挥官制服，甚至还有心情擦了擦皮靴，然后独自一人登上了镇口那座最高的、也是最先暴露在敌人炮火下的瞭望塔。他就那样抱着手臂站在那里，透过面具，冷静地注视着远处逐渐逼近的帝国军钢铁洪流。没有护卫，没有遮掩，仿佛他脚下不是绝境，而是属于他的阅兵台。”
    鲁鲁修也看着夏姆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或许是理解，或许是怜悯，但绝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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