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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卡维微微吸了口凉气,没再多话。
比起马西莫夫在台上绘声绘色讲解的畸胎瘤切除过程,他倒是更在意19世纪的医学院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虽然他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小人物没资格去批评先行者,但人的好奇心是挡不住的。
这让他更期待学院学习的生活了
从时间上看,马西莫夫的那台双侧卵巢切除术失败没多久,紧接着之后又来了一台失败的剖宫产。两次打击夺走了两位姑娘年轻的生命,也彻底击垮了他对外科学的信心。
经过多日反思,马西莫夫不得不提出腹腔禁区的言论。
瓦特曼考虑到了他对腹腔手术的看法,所以在会议安排上,下了番功夫。
在经历了三台失败的腹腔手术之后,他在半路穿插进了一台差点成功的气管切开,也就是当初的第五封信,对象是一家小诊所的外科医生达米尔冈。
单从手术质量来看,这台手术没什么亮点。
手术没成功,失败得非常干脆。
简介里也写着病人从呼吸不畅到憋死也就三分钟时间。放以前,这种蹩脚手术根本进不了例会,毕竟把气切做到了这个份上,实在难以区分主刀是名正经的外科医生还是个理发师。
瓦特曼还是把它加了进来,表面原因应该是从去年十二月开始至今,除了拉斯洛的那次紧急气切外,也就只有这家诊所做过气切。
但气切毕竟不是什么大手术,气切失败致死往往不是因为手术失误而是因为病因——窒息。
所以一台失败的气切能排到这个位置总有点新奇的东西才对。
达米尔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甚至要比赫曼还年轻些,医学院硕士毕业后没有选择继续深造直接跑去了小诊所工作。因为缺人,他一毕业就直接上了手术台做起了主刀,主要就是截肢和表皮脓肿之类的工作。
去年终于做足了五年主刀,所以在医学院两位老师的推荐下进了外科学院。
也就是一次尝试性地投递,却没想到竟然在最后收到了学院院长本人的回信,还入选了。
他很兴奋,也很紧张,在听到主持人点到自己名字后快速上台,语无伦次地都没法将一句话讲利索“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实在有些过头了,太激动了。我没想到竟然可以为诸位老师,有些还是我老师的老师,来讲述这台手术。”
手术持续的时间真的很短,但在达米尔冈断断续续的描述下,三分钟被拉长到了二十分钟“病人是二月初,,应该是二月中上旬来到了我的诊所。一个很小的诊所,我父亲留下的,就在城东边。”
病人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是个皮革匠,病得非常重。
在去诊所之前就已经发热了近一周,有咳嗽和咳痰,之前也去开过药但没什么效果。结果三天前咳嗽加重,开始出现呼吸困难,并且越来越严重。
按照达米尔冈对症状的描述,卡维猜测这就是一例重症肺炎。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身体一旦压不住感染,死亡一晃就到眼前了。
“他的呼吸非常困难,直到最后连咳都咳不动了。”达米尔冈无奈地摇摇头,“我给他开了大量伴入蜂蜜的鸦(防和谐)片酊,也没见到好转,呼吸越来越差,我都不需要用听诊筒就能看出来。”
台下一直在等待汇报的重点,但冗长的前奏让他们失去了耐心。
然而就在他们觉得这只是一台没多大营养的铺垫手术时,卡维却一直在点头。因为相比其他人,达米尔冈或许技术不怎么样,说话也显得啰嗦,但对病史的陈述却很用心,至少有一条完整的逻辑链条来解释病人的发病经过和最终选择做气切的原因。
呼吸不畅是气切的契机,而呼吸不畅的原因应该是粘稠痰痂瘀堵在了喉咙和气管里。
按照现代的医疗流程,应该先拍片定个基本诊断,然后走纤维支气管镜看看气管支气管的情况。
如果有痰痂瘀堵就得吸光痰痂,如果吸痰结束仍然有呼吸困难,可以考虑咽喉有梗阻或者痰液,在请耳鼻喉会诊之后,决定是否选用气切这种侵入性的缓解办法。
但以上仪器一个都没有,对于痰液的认识也不足,医疗思维、检查和治疗方案在达米尔冈的脑子里还是一条没有任何分支的长直线。
既然病人没法呼吸,那就先切开气管再说,非常简单。
手术自然是做得一塌糊涂,即使他花了不少篇幅来描述细节,台下也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如果结果只是病人死亡,那这些早就见惯了生死的外科医生会好毫无波澜地等待伊格纳茨的那台腹股沟疝。
“我造完切口,分开皮下组织,拿着刀往下刺入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可能是刀刃没控制住力道,落空感出现时我没能收住力。”达米尔冈尴尬地笑了笑,“好像一刀切到了气管后壁,连同之后的食管也一并切开了。”
“好了,我们都知道结果了。”
主持人看着时间,很委婉地请他下台,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台失败气切真正需要展现给众人的并不是病人的病因,也不是达米尔冈的手术技巧,更不是对病人死因的讨论,而是接下去的一句话
“这一刀下去我知道气切肯定失败了,但让我更震惊的是,原本非常瘦弱的病人忽然整个涨了起来。尤其是脸和脖子,肿得和猪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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