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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对此都是赞不绝口!”
“这可是文坛数百年一见的大事,不知能福泽后世多少文人子弟,可谓功在千秋。”
循着曹武的指尖,季秋抬眸望去。
确实见到了巍峨耸立,密密麻麻记录了诸如《诗》、《书》、《易》、《春秋》、《论语》等传世经文的硕大石碑。
这些石碑被放置于太学宫门外,立于屋檐之下,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碑文上记录的文字,即使隔着较远,依旧让季秋感受到了一股浩瀚文运。
其上记录的见解与注解详细至极,对于天下每一个文人而言,都是莫大的馈赠。
观此碑文,创造者的意图无疑是极好的。
但
季秋叹息一声。
曹武见此,略有诧异“兄台求学于太学,见此传世文碑,应当是件欣喜之事才对,何故叹息出声?”
对此,季秋并未率先言语。
他只是看着那一众驾车而行,尽作儒生打扮的一众锦衣士子,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些碑文所记载的经史都是出自大贤之手,若是能日日处于此地悟透上面的文章与注解,不敢说他日能养浩然之气自成一颗文心,但也当有所成就。
于文道而言,确确实实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不亚于一道意义重大的里程碑。
可先贤儒圣曾有言道,有教无类,诸般人族生灵但有机敏好学者,皆可入我文道之门,修立世之法,广传天下。
纵使贵如天子,亦或贫贱如奴,在修行学问面前,皆应一视同仁,不该以身份贵贱而区别待之。
正是因身怀如此大宏愿,以一生践行大道,百死其尤未悔,儒圣才能以一己之力创一脉显学,将儒道发展至今。
可越发昌隆之后,修行学问,却反而是件贵族才能做到的事情了。
放眼望去,车辇数百乘,往来观摩石碑的锦衣学子,试问有哪个能是衣不蔽体,出身微寒之辈?
怕是连破落贵族,寒门子弟都是寥寥无几罢!
当知识陷入垄断,只能由上乘者把持开始。
哪怕本身是功在千秋足以传世的事物,相较于这天下九成九的芸芸众生而言,它本身的价值,或许也就是无限放大拉开那阶层差距而已。
听到曹武此言,季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语气间却带着几分飘忽不定
“能见到如此浩大的文碑坐落于此,自然是件足以欣喜的事情。”
“然而在下自幼之际便通读圣人经书,随着年岁越长,却有一疑惑也是日益增高。”
“曹都尉,你说这乘良车而修文的一众士子,在这天下万民之间,究竟能占个几成数字?”
季秋的话语轻飘飘的,状似无意间随口一提,可落在了曹武的耳边,竟是叫他心中一震,双眸不由瞪大。
这少年
忌讳的看了眼周遭,曹武撩起袖袍轻咳一声,道
“张兄弟果真不是普通人。”
“但有些话,还是要慎言之。”
曹武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些儒生,随后语气有些凝重。
他看着眼前笑而不语的少年人,本来只是抱有交个朋友的心思,渐渐有了些变化。
此子类我!
一眼看出朝廷弊政,知晓这些世家之流垄断政治与知识,长久之后将是大祸,眼神确实毒辣。
可以交个朋友,若是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同朝为官,共同匡扶社稷也说之不定!
曹武心中不由默默盘算。
而此时,得亏季秋不晓得他的心思,不然说不定得捧腹大笑。
一个日后篡了炎庭的枭雄,想要和一个未来的造反头子共同匡扶朝政。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曹武慎重过后,看着季秋并未回话,不由忍不住又道
“本都尉平日里布政一方,就以这些世家出身的纨绔子弟最难管教。”
“就如张兄所言,如今我大炎唯一的弊病,便是如此。”
“曹某一生喜交友四方,但却没有一位朋友,能像是阁下这般一针见血。”
“因此以我观之,这天下英雄也不过尔尔,若真能存在有识之辈,首当其中的,便该是公与我了。”
说罢,曹武肯定的点了点头。
而季秋神色开始渐渐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哪里开始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但是曹武并没有感到什么状况,继续又道
“此次能结识兄台这等大才,已是不虚此行,他日曹某再带两个朋友,前来拜会与你,我等一同饮酒!”
“这大炎朝的天下,未来终究还是要看我等挥毫泼墨,为这万里江山再添上两笔才是。”
这一身朱红袍的青年言及至此,可谓是意气风发。
但季秋想起推演的人生轨迹,若不是自己掀起了声势浩大、波及到整个大炎朝半壁江山的太平起义,恐怕这位纵使到了老死,都未必能有起势之机。
也不知到了那时候,这腐朽至极的王朝,可还能叫其为其卖命直至效死乎?
不得而知。
“那在下就不送曹都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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