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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不断剥落,似将崩毁。
“这是……共愿之体出现裂痕?”陆玄瞳孔骤缩。
下一瞬,林婉儿的声音穿透时空而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不好!南方书院那个少年……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愿承者’转世??上古时代专门承载集体愿望的圣裔血脉!可现在,他的玉佩正在被‘断愿之种’侵蚀,一旦他彻底否定自我价值,整个愿力网络都会坍塌!”
陆玄猛地起身:“他在哪?”
“苍梧山麓,听雨轩。”
他毫不犹豫,提灯启程。
三日后,暴雨倾盆,雷鸣不止。
苍梧山上,听雨轩孤立悬崖之畔,宛如一只欲飞的白鹤。轩中,那名少年正蜷缩角落,双手抱头,痛苦嘶吼:“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你们骗我!所有人都是骗子!”
他胸前的玉佩裂开一道细缝,黑气从中溢出,迅速蔓延至全身。
陆玄赶到时,正见一道血色闪电劈落,直击玉佩。那一瞬间,天地共鸣,仿佛亿万生灵的失望情绪都被汇聚于此,形成一股足以湮灭“愿格”的冲击波。
“住手!”陆玄冲上前,以灯挡之。
轰然巨响中,长明灯剧烈摇晃,灯芯几乎熄灭。他喷出一口金色魂血,染红了石砖。
“你……是谁?”少年抬头,眼神混乱。
“我是来告诉你??”陆玄跪倒在地,却仍高举灯火,“**没有人是孤单的。你的痛苦,有人感同身受;你的挣扎,有人默默注视。你不需成为谁的希望,只要你愿意相信自己值得被爱,这就够了。**”
话音落下,灯焰忽然暴涨,照亮整座山谷。
与此同时,千万里之外,无数人心中同时升起一股暖意。那些曾被治愈的人、被守护的人、被唤醒的人,无论是否记得归心祠,都在这一刻本能地闭上双眼,默念一句:
“我相信。”
愿力如潮,奔涌而来。
第十盏灯重新燃起,这一次,不再是灰白,而是璀璨金红,如同朝阳破晓。玉佩上的裂痕缓缓愈合,黑气哀嚎着退去,最终化作青烟消散。
少年怔怔望着陆玄:“你……为什么愿意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陆玄笑了,笑容温柔得像春风吹过湖面:“因为我也有一个人,曾这样为我燃烧过生命。而现在,轮到我传递这份光了。”
雨停了。
晨曦洒落,听雨轩外云海翻腾,宛如仙境。
少年站起身,摘下玉佩,郑重递给陆玄:“这东西,或许更适合你。”
陆玄摇头:“它属于你。真正的愿力,从不属于任何人,它只回应真心。”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渐行渐远,融入晨光。
可就在他踏出山门那一刻,身体忽然僵住。
灯焰,第一次出现了**熄灭的预兆**。
一丝黑暗从灯芯底部蔓延上来,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缓慢而不可阻挡。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作为恒定坐标,他早已超越寿命极限。每一次调用愿力,都是在透支最后的存在。如今大局初定,他的使命也将走到终点。
但他不惧。
回到归心祠那日,春风又起。
他静静坐在灯下,望着门外桃树抽出新芽。忽然,一阵熟悉的气息拂面而来。
林婉儿的身影由风凝聚,出现在他面前。
“你来了。”他说。
“我一直都在。”她蹲下身,指尖轻触灯焰,竟让那抹暗色稍稍退却,“只是你现在看得见我了。”
“是因为……我要走了吗?”
她点头,眼中含泪,却不悲伤:“是回归,不是离去。当你放下执念,便能真正与我同行。”
陆玄伸手,想要触碰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开始透明。
“婉儿,我还想问你一件事。”他低声说,“你说补遗第三条写着‘凡心灯所照,愿风所至,即为道之所在’……那我们的道,究竟是什么?”
她笑了,笑容照亮整座庙宇:“我们的道,就是**明知前路艰险,依然选择并肩而行**。不是因为注定成功,而是因为我们不愿放手。”
话音落下,灯焰忽然腾空而起,脱离灯盏,化作一颗星辰般的光点,缓缓升向天际。
与此同时,陆玄的身体化作点点金芒,随风飘散。
没有悲鸣,没有遗憾,只有无尽的宁静。
而在那一刻,天地间响起无数声音??
有牧童哼唱母亲教的童谣;
有老兵抚摸旧剑喃喃“战友,我活着回来了”;
有少女在月下写下“我相信明天会更好”;
有婴儿第一声啼哭划破晨雾……
愿力复苏,风再起。
当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归心祠陷入寂静。
可不过片刻,一片桃花随风飘入,落在空荡的灯座之上。
忽然,那花瓣绽放出柔和光辉,竟孕育出一团微弱却坚定的火苗。
新的灯,亮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流浪的小道士误打误撞走进祠堂。他看着那盏不知何时燃起的小灯,挠头嘀咕:“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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