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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黑衣老者的问题，陈林没有直接回答。

    淡笑道：“这个信息本身就值一件高维宝物，道友想知道的话，还需要再加一根骨雀翎才行。”

    “可以。”

    出乎陈林的意料，黑衣老者没有丝毫犹豫，就又拿...

    夜色如墨，洒落在一片荒芜的古道之上。陆玄与林婉儿并肩而行，脚下的石板早已碎裂，缝隙间钻出枯黄的野草，在风中轻轻摇曳。远处，一轮残月悬于天际，像是被谁用刀削去了一角，冷冷地注视着这片沉寂的土地。

    他们已不知走了多久。自那江南雨巷一别，玉佩再未震动，仿佛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可陆玄知道，旅程从未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前行。这一世，他们是陌路之人，却在无数个不经意的瞬间，彼此牵引，如同命运之线悄然缠绕，越收越紧。

    “这地方……我好像来过。”林婉儿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一座倾颓的庙宇喃喃道。

    庙门半塌，匾额上“归心祠”三字依稀可辨，朱漆剥落，字迹斑驳。门前两尊石狮，一只断首，一只缺爪，眼中竟似有泪痕。

    陆玄心头一震。他记得这座庙??那是三百年前，他们初遇守忆人之前，曾在此歇脚一夜的地方。那一晚，风雨交加，庙中油灯忽明忽暗，墙上影子拉得老长，仿佛藏着无数未说完的故事。当时林婉儿发着高烧，他抱着她靠在墙边，低声念着《愿契?共航》的段落，直到晨曦破云。

    “你也感觉到了？”他轻声问。

    她点头：“不只是记忆……是魂魄深处的回响。就像这里埋着我们某一段未曾走完的路。”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卷地而起，吹动庙门吱呀作响。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庙内缓步走出??是个披着灰袍的老妪，手持竹杖，背脊佝偻，脸上皱纹纵横如沟壑。她的眼睛浑浊，却在看到二人时骤然清明。

    “终于等到你们了。”她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我等了整整九世。”

    陆玄警觉后退半步，掌心已悄然凝聚灵力。林婉儿却抬手按住他的手腕，摇头示意不必动手。

    “你是谁？”她问。

    老妪缓缓跪下，将竹杖插入土中：“我是‘执灯人’，也是你们遗落的最后一环。”

    “执灯人？”陆玄皱眉，“不是已在初源之地消散了吗？”

    “执灯者共有七人，各守一方轮回之门。”老妪抬头，目光穿透岁月，“你们唤醒了六位，唯独我被困于此，因有一桩因果未了??那一夜，你救了我孙女，却不知她后来投胎转世，成了今日的你。”

    林婉儿瞳孔微缩。

    老妪继续道：“当年你在庙中高烧不退，其实是被怨灵附体。那些冤魂皆是此地枉死者，因不得超生，化作阴瘴。你本该死，可陆玄以自身精血为引，点燃愿火，替你承受百日厄运。那一夜，你梦中所见白衣女子，便是我孙女的残魂。她欠你一条命，所以轮回之中，总在暗中护你周全。”

    陆玄怔住。他确实记得那个梦??一位素衣少女站在雪地里，对他微笑，说：“谢谢你抱紧我，让我不再冷。”

    “而你，陆玄。”老妪转向他，“你身上有三十六道隐伤，皆源自那次代偿。每一道都在提醒你：真正的修仙，不是避劫，而是承劫。”

    他低头看向手臂，果然隐隐浮现出淡红色的纹路，宛如蛛网，却又透出金光。那是愿力凝结的印记，唯有在因果交汇之时才会显现。

    “如今，第七扇门即将关闭。”老妪颤巍巍起身，“若你们不能在此地完成‘还愿仪式’，则所有由你们开启的新律都将崩塌。忘川将再度封死，启愿原也将沦为废土。”

    “还愿？”林婉儿追问，“如何还？”

    “以心为烛，以忆为油，点燃长明灯。”老妪指向庙内，“那盏灯，百年未熄，只因有人一直在等。等一句道歉，等一个拥抱，等一场真正的告别。”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走入庙中。

    殿内陈设一如往昔：一张供桌，三尊残像，角落里一盏青铜灯台，灯火微弱，却始终不灭。灯芯是由人发编织而成，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与血气混合的气息。

    “这是……”林婉儿伸手欲触，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

    “非自愿者不可近灯。”老妪道，“唯有真正愿意付出代价之人，才能点亮它。”

    陆玄深吸一口气：“需要什么代价？”

    “一人留下，一人离去。”她说，“留下的那个人，将化作灯芯，永镇此地，维系万界愿力通道的稳定。他的意识不会消散，但再也不能行走人间。”

    空气骤然凝固。

    林婉儿猛地抓住陆玄的手：“不行！我们说过，生死同行，不问归期！”

    “可若无人留下，万千受惠于新律的灵魂都将重堕苦海。”老妪叹息，“这不是牺牲，是成全。就像当初守忆人舍弃自身，只为让《忘川录》改写一样。”

    陆玄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我记得你说过，真正的力量，在于敢于放手。”

    “但现在不是你放手的时候！”林婉儿眼眶泛红，“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路！”

    “婉儿。”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这一路走来，我们改变了许多事。可有些规则，终究无法彻底打破。就像太阳必须东升西落，河流只能奔向大海。现在，轮到我来做这个选择。”

    “我不答应！”她嘶声道，“你要敢踏出这一步，我就跟着跳进灯焰里！我们一起烧成灰！”

    “那就一起吧。”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但我有个条件??这一次，换我说‘走吧，我们回家’。”

    她愣住了。

    下一瞬，他猛然发力，将她推出庙门！

    “陆玄??！！！”

    轰隆一声，庙门自行闭合，铜锁落下，隔绝内外。

    林婉儿疯狂拍打庙门，泪水汹涌而下：“开门！放我进去！你说过不分开的！你说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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