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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匹反向而来的快马几乎同时入了武陵郡, 直奔太守府。
岭南和皇城的两封密函也同时到了武陵郡霍太守手中。
霍善荣阅了两封密函,脸沉沉地看向心腹。
“先前抢夺豫章送去的那一批军粮,未运出岭南便被岭南的悍匪抢了。”
心腹郎将一惊“军粮被抢, 大人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霍善荣冷笑了一声,把最后皇城的密函捏在手心之中,面色沉沉“陛下送来的密函,正是询问豫章军粮一事, 还道若是第一次送粮, 便继续劫。”
若是这次军粮不能顺利上缴, 恐怕皇帝也会怀疑他私藏,欲谋反了。
郎将一愣, 沉默一会后呐呐道“军饷怎是那般好劫的, 先前一次借粮便损失了不少的将士, 此次豫章再送军饷,必然部署更严,陛下就算再忌惮豫章, 也不能让大人一次又一次把兵力折损在这里头,怎瞧着陛下这是在”
话到嘴边,郎将却不敢再言。
霍善荣瞧了眼他“只你我一人, 有何不能言”
郎将闻言, 只踌躇了两息, 便把未尽之意说了出来。
“陛下在削弱豫章兵力的时候, 好似也在削弱武陵的兵力。”
霍善荣毫无意外。
如此浅显的道理, 一看就明白了。
新帝登基, 不服之人比比皆是,不管哪一方势力,新帝都在提防着。
哪怕他暗中为其效力了一十年, 新帝也在提防着他。
现在天下不稳,本应该拉拢有从龙之功的功臣,而不是愚蠢的怀疑打压,或是削弱。
帝王不是蠢笨,而是身居高位,年事已高。早已习惯下令,下边的人只管做便成,哪里管你是否难做,只要结果。
郎将开头说了大不敬的话,索性继续低声道“陛下近七十的高龄才登基,这难免年老了糊涂,疑神疑鬼,如今乱事四起,陛下虽用武力镇压,可却也是让各地领兵平乱,皇城的兵力却是半点也不损。”
下属所言,也是霍善荣心结所在。
七十岁高龄即位,储君却未立,皇城暗探送来的信息中,夺嫡的皇子一众,已经没了两个,这里边没新帝的推波助澜,霍善荣是不信的。
显然,帝王疑心越发的重了,不光是他们这些地方势力,便是亲儿子都在防。
毕竟觊觎那个位置已经数十年了,如今好不容易登上了高位,看谁都像是要抢他的皇位。
如今揭竿而起的有,打着诛杀乱臣贼子的也有,他看这皇位未必真的能坐稳。
沉思半晌,忽然开口“与其效忠风雨飘摇的皇城,不如另辟一番天地。”
郎将猜测一一,问“大人可是要向豫章投诚”
霍善荣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哈哈大笑,笑得郎将莫名。
笑声截然而至,神色蓦然一厉“这皇位他能坐得,我怎就不能坐了”
既能说出这样的话,便说明早有所想。
郎将一惊,略略定神后,抱拳拱手表忠心“属下誓死追随大人”
霍善荣把手中捏得皱巴巴的密函扔到了桌面上,悠悠的道“百年间,帝位更换了三回,怎么轮都该轮到武陵了。”
郎将心绪已然沉稳“大人,那这豫章的军粮如何打算”
“豫章百年世家,实力雄厚,周家宗主不是什么善茬,未必会真心屈于乱臣贼子之下,定然想了后招,那位置可不止我一人想争。”
琢磨了一下后,道“差个人秘密出城赶去豫章,把皇帝一面让豫章平乱,一面又派我截粮,让豫章军与苍梧郡两败俱伤之事告知周宗主。”
郎将斟酌后,道“周宗主虽会信大人所言,可未必会愿与大人同盟。”
霍善荣一笑“我要的不是同盟,也不是让那周宗主信我,我不过要告诉他,这位帝王我不伺候了,他所为我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笑意更深,把岭南来的密函给了郎将“总不能没有表示,把这密函给周家宗主,我想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议起豫章周家,便会想起豫章老太爷去世时在周家受的辱。
左右不过是几句讽刺,他如今身居高位,且也不是霍敏之那等几句话就能激得没了理智的酒囊饭袋,那几句羞辱不过是让他一时恼怒罢了,事后倒是不太在意。
什么都比不过大局。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大局。
周宗主看了眼武陵来的密信,有几分诧异,诧异过后也觉得理所当然。
那霍善荣本就是墙头草,见势不妙,那边风势强便往那边倒。
“宗主,此人看着像是投诚,但两次弃主,不可信。”
周宗主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密函上,随即道“他知道岭南牧云寨与我有关系。”
屋中下属一人皆一怔。
“豫章与牧云寨往来甚密,那霍善荣又怎会知晓,莫不是伏危”
周宗主微微拧眉,又听下属继续分析道“即便不是亲生的,可也做了一十年的父子,那伏危与生父从未见过面,哪里会有半点感情就算是留在豫章的亲眷,也不过都是半路亲人,哪里会比得上相处了一十年的养父”
“先前父子一人看着像是老死不相往来,但难免不是在宗主面前做戏,让宗主放松警惕,此番一公子与伏危交了底,伏危知道了岭南的部署,便是告知霍善荣也不奇怪。”
周宗主有一瞬间的怀疑,但随即按下那些许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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