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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福宁宫。
“母后,儿臣与李家三郎约好后天一起去北郊狩猎,故此想早些出宫去做准备,恳请母后放儿臣出宫。”
三皇子、建王李宗简站着长榻前,向着榻上端坐的宫装贵人涎皮赖脸地恳求着。
贵人便是六宫之主、天子的结发之妻、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生母许皇后。
世人皆知,在两位嫡亲皇子之间,许皇后尤为溺爱三皇子,以至于后者成为京城头号不知所谓的纨绔。
许皇后年近四旬,容貌自然比不得双十年华的佳人,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绝代风姿。如今岁月渐长,这位皇后娘娘眉眼间增添了雍容华贵的气质,愈发显得从容淡然。
听到三皇子的恳求,许皇后淡淡扫了一眼周遭,道:“你们都退下罢。”
“遵命。”
容貌姣好的宫女们矮身福礼,鱼贯而出。
三皇子面色如常,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他自以为很了解母后的性情,大抵是史书上肯定会称赞的那种皇后,无强横的外戚,一心替君王管理后宫,从不干涉外朝政务,贤惠之名有口皆碑。
然而一大早许皇后便将他召来宫中,而且一直不肯放他出宫。
今天是墨苑文会举行的首日,三皇子虽然不会去凑热闹,但他很关注文会发生的状况,因为他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安排。
此刻见母后屏退宫人,三皇子察觉到一丝古怪。
殿内安静下来,许皇后眸光沉静,缓缓道:“本宫已经让人传令给许如清,命他阻止你派去墨苑文会的死士。”
三皇子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他怔怔地望着许皇后,良久未曾出言。
这句话让他心里瞬间浮现很多种情绪。
三年前墨苑文会第一次召开,三皇子便暗暗提起了戒心。
他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对此默许,但他知道二皇子可以利用这个文会笼络人心,哪怕那些与会者只是不值一提的落魄文人,却也能在坊间造成相当大的影响。
所以他早早在暗中布局,贺宽夫便是他在去年想方设法塞进文会的棋子之一。
原本他只是想利用贺宽夫破坏墨苑文会的氛围,但在二皇子公开邀请陆沉之后,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如那日他对芸娘所言,贺宽夫出手之后,他自然有办法将这桩罪名引到世家大族头上。
然而此刻许皇后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宛如一盆冰水将三皇子浇个透心凉。
许皇后目光悠然,不急不缓地说道:“皇儿莫非觉得本宫做得不妥?”
“母后……儿臣确实不明白。”
三皇子没有问皇后为何会知道他的安排,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之所以能在劣势的前提下与两位兄长抗衡,依靠的便是皇后的宠爱。
他身边的很多亲信都和后族有关,许如清更是皇后的亲侄儿。
简而言之,许皇后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甚至远远超过天子。
“你不明白也很正常,毕竟本宫过往对你太过纵容,让你忘记身为人臣的本分。”
许皇后这句话无疑很重,三皇子心中一惊,连忙跪下请罪道:“母后息怒,儿臣岂敢如此忤逆。”
“你不敢?”
许皇后冷然一笑,继而道:“你让贺宽夫去刺杀山阳侯,无非是想嫁祸给江南世族门阀,但你知道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做好以身入局的准备。等陛下怀疑这是伱所为,满朝文武将你视作幕后真凶之时,你再将罪名扣到陈王或者相王身上。”
陈王便是大皇子李宗朝,相王则是二皇子李宗本。
三皇子的脸色登时变得无比难看。
许皇后道:“本宫不知道你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许如清亦不清楚你心中所想,但是本宫大概可以猜到。你先将行刺国侯的责任推给世族门阀,等到时机成熟时,陛下会怀疑这是你暗中指使,最后你再抛出决定性的证据,让陈王或者相王变成真凶。届时群情汹汹朝野哗然,你的计划便能得逞,除掉你在争储这条路上的一个敌人。”
三皇子在听完这番话后,一时间后背冷汗涔涔。
许如清知道他的一部分安排,但是并未涉及全部,因此就算他将知道的所有秘密如实禀报,许皇后也只能知晓一部分,余下部分只能依靠猜测。
问题在于,她的猜测完全正确。
三皇子抬起头,望着皇后淡然的目光,迟疑道:“母后,儿臣……”
许皇后依旧沉静地说道:“皇儿,你觉得你的想法可以瞒过所有人?就算到时候大部分人相信贺宽夫是陈王或者相王用来陷害你的棋子,你父皇是否相信?两位宰执是否相信?郭枢密和王将军是否相信?乃至于山阳侯陆沉,他会不会相信?”
三皇子再度语塞。
许皇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本宫告诉你,他们都不会相信。过往这些年间你放肆恣意,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被这等假象蒙骗。至少在本宫看来,陛下和两位宰执很清楚你的心思。如今相王邀请陆沉参加文会,立刻便出现刺客行刺陆沉,你以为这等伎俩可以瞒过谁?”
三皇子面露惶然,此刻他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那些在朝堂上沉浮数十年的人岂会心思简单?
一念及此,他愧然道:“母后教训得是,儿臣糊涂。”
许皇后定定地看着他,轻叹一声道:“皇儿,现在没有外人,你老实说一句,你是不是放不下储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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