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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顶绿帽子,这当谁谁?
    这是熊心豹子胆,眼睛被屎糊了才对。至少昌文伯的心里,他的外甥就是屎糊了心,等死吧。
    “你……”昌文伯你你的半天,他伸手指着外甥。良久后,昌文伯一声叹息。
    “阿伭,你糊涂啊。”昌文伯只能给这么一个答案。
    “舅舅,阿伭糊涂。”吕伭自己也承认。
    “且请舅舅宽心,阿伭不会冲动行事,更不敢惹了祸事。阿伭只是想静静的过一点日子。待着这一段情过去了,阿伭一定会娶妻生子。舅舅,且容阿伭一些时日。”吕伭哀求了话道。
    他也想走出来,他被困在旧时光太久了。
    只是一直走不出来罢了。
    昌文伯瞧着这般的外甥,他也只能一声叹息。
    舅甥二人相顾无言。良久后,昌文伯说道:“也罢,就盼你早一点想通。你总要替你的祖宗们考虑一番,莫绝了你吕家的香火。唉。”
    昌文伯离开外甥府邸时,他的身影莫名的有一些萧索。
    吕伭伸手,他摸了脸上的微烫。舅舅打他一耳光,舅舅用足了力气。
    虽然当时脸上有痛感,可吕伭不觉得什么,他的心里反而更难受。他知道,他让舅舅失望了。
    可是论着这一个世界上,吕伭最不想伤的就是舅舅的心。
    于是吕伭信守承诺,他跟吏部请求调职。
    他不再做了李煜的武学师傅。吕伭要换一种活法。他准备远离了宫廷。也远离了心底的那一份感情。
    让时光来冲淡了一切。
    皇家寺庙。
    吕伭来点了长明灯。他替爹娘点上,也替舅舅和舅母点上。他给爹娘祈祷,他盼着舅舅和舅母长命百岁。
    在皇家寺庙里,吕伭听着佛音,他闻着檀香。
    然后在漫步准备下山时,他遇上僧尼。他遇上了熟人。
    曾经美貌的湘水郡主变了,她不再美貌。她的美似乎染上风霜被蒙了尘。
    吕伭瞧见了出家的湘水郡主,湘水郡主也瞧见了吕伭。
    相见又如何,一个是红尘中人,一个佛门僧尼。
    吕伭漫步而过,二人错身而过。没有打招呼,只是就像陌生人一样的各自路过。
    吕伭在寺庙外的小庄子住了一日。然后,他又遇上来化缘的湘水郡主。
    “阿弥陀佛。”吕伭瞧着拿着钵盂准备离开的湘水郡主。他道:“你似乎不太好?”
    湘水郡主听着这话,她停顿
    了一下脚步。
    她确实不太好。她的任性当然有代价,她的娘家付出了代价。
    “当年给施主造成的伤害,抱歉。”湘水郡主低了头,她认了错。
    若是他年以前,湘水郡主又如何会认为自己错了。只是生活的摔打会让她知道错了,那是有代价的。
    这一份代价端看谁来尝还。她尝还了,更多的还是娘家在偿还了。
    “你……”吕伭说道:“你变了。”
    “多年以前,你不会道歉的。”吕伭说了这话后,他又道:“便是你道歉了,我也不会原谅。你这等人错了,又哪里真的会认识了错处。”
    吕伭轻轻的摇头。
    母亲过逝,吕伭心底的伤。湘水郡主是祸首,他又凭什么要原谅。
    他不是佛主,还做不到割肉喂鹰。他没有报复,那是因为湘水郡主一家人都受到皇家的处罚。
    有时候,有些人活着才是复仇。因为他们活着,那比死了还痛苦。
    像是湘水郡主的爹娘,从高高在上的宗王掉落下来。那一等落差之大,他们能适应吗?
    他们怕是会怨恨这一个女儿,这一个女儿是祸首。
    被爹娘与兄嫂侄儿侄女们咒诅,这等活法,湘水郡主但凡有心,她就会活在痛苦之中。
    死,死太便宜了。
    吕伭的嘴角含着一抹的嘲讽。湘水郡主望着面前的男子,她的眼中有泪,她没有落下来。
    最后湘水郡主离开了,吕伭没有阻拦的意思。
    湘水郡主这一日的化缘比往常结束的更早。
    她在山门处站了良久,她望着山脚下的凡尘过往。她在扪心自问过,她后悔吗?
    她后悔了。
    为着一段感情的冲动,她悔了自己的一辈子。她更悔了兄长和侄儿们的未来。这等惩罚,她无数个夜晚醒来时,她多盼着是一场梦。
    曾经富贵于她如浮云,真是失去富贵后,她才知道,富贵于她的家族是根。
    偏偏她这一个不孝女,她挖了自己家族的根。
    不失富贵,如何知道富贵的好。
    失去了,人嘛,才会知道那等美好是多少人盼而不得。
    活于尘世,又哪有什么隐修之地。佛门之内一样的有争斗。
    事事非非,凡尘惊扰,做了僧尼的湘水郡主也是脱不掉红尘过往的种种羁绊。
    永泰四年,似水流年。
    贾祤觉得时光挺快,一翻年,迎来永泰五年。
    永泰五年,永泰帝李烨年十五。这一个年纪的男女,在这一个世道里就得成婚,就已经是丁男丁女,可以顶门立户的撑起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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