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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但凡他接茬,就是以权谋私官官勾结,日后再也洗不清了。
快别说,不懂,不听!
我信任朝廷,信任陛下眼光,既然点了你来,你就好好干,也只能好好干,干不好是你无用,干好了是本分,千万别说是因为有所偏坦而拉我
下水!
眼见秦放鹤油盐不进,天色渐晚,若错过此次机会,顾云五也不可能真下到白云村去找他,那就太过刻意……
他也有点急了,当即把心一横,凑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缓缓推了过来,“实不相瞒,愚兄敬仰阁老久矣,早有侍奉之心,奈何天公不作美,屡屡错过,只恨没有门路……”
上任清河府后,顾云五也曾去当地府州县学看过,果然没有再如秦放鹤之辈。
想来一个地方的灵气造化是有限的,前头陆续出了孔姿清和秦放鹤,灵气已然被吸干了。
没有人文,便只好从为政下手,然方云笙在时,一应都做得不错,珠玉在前,顾云五想再创佳绩超越也难。
他的师门和出身都只能算一三流,若这么下去,可能这辈子一个知府就到头了。
对常人而言,四品大员告老荣养也不错了,但谁没有三分野心呢?
再怎么说,秦放鹤也是清河府出来的,他是清河知府,便是天赐良机。
只要一句话,只要董阁老肯为自己说一句话……
不亲自来试一试,顾云五死都合不上眼!
秦放鹤也不去看那信封。
不用猜都知道,里面肯定是银票。
所以你看,只要迈过那道门槛,赚钱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哪怕你不伸手,也多的是人主动往里送……
他不接话,只是埋头吃菜。
赶了一天路,没来得及休息就来这边打机锋,真挺饿的。
见秦放鹤不接茬,顾云五忙道:“并不敢奢望太多,若得闲,能在尊师跟前提两句我的孝心也就是了……”
谁都知道秦放鹤是汪扶风最喜欢且唯一的弟子,但凡他说的话,汪扶风总要往心里去的。
而汪扶风又是董春最器重的弟子,以此类推……
晚上不宜多食,吃到五分饱时,秦放鹤就撂下筷子。
先喝口红茶润喉,再漱口,秦放鹤也不碰那信封,只对顾云五笑道:“大人一番心意,子归明白,只此番回乡,说不得要四处拜会,如此算来,或许要待个一年半载,什么时候返京也不一定,大人若有要事,岂不耽搁了?便是书信,或是脏了污了遗失了,也不美。”
什么银票,什么贿赂,我一概不知,今天这桌上有的,只是一封信,一封平平无奇的信。
可就是这封信,我也怕耽搁您的大事,不便捎带。
顾云五的笑快维持不住了。
真就,一点面子不给?
真就,半分机会也无?
说话间,秦放鹤起身,朝他拱拱手,向后退出,“不过大人说得对,相逢即是缘,来日我返京,说不得也要向师长说起沿途见闻……”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纵然不给办事,也不能把话说死了。
听到这里,顾云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挽留再三,到底无用,也只好陪笑作别。
不
收银子,那就是不办事。
翰林院修撰不是钦差,但易面圣,又有六元的名号,若逼迫太过,却也能化身钦差,转头告自己一状……
退一万步,即便不告御状,自己还能对付得了董门不成?!
秦放鹤走后,顾云五又在原地杵了半日,这才颓然蹲坐回去。
唉,这董门,确实难登。
再看席面,他这才愕然发现,秦放鹤吃的竟都是最不值钱的几样菜,大鱼大肉,一概没碰。
沉默片刻,顾云五忍不住苦笑起来,“真是……”
几年之前,他还不懂眼高于顶的汪扶风怎么就相中了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孤儿,再好,那样的出身和见识,能好到哪里去?
可现在……他明白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单纯的努力可以做好,但若想做到顶尖,非天分过人者不能得。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个人若无足够天分,纵然师父手把手教,也始终差一口气……
这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那边秦放鹤回到房间,就叫秦山将那些新鲜瓜果都挪到角落里,看也不看。
秦山照做,忍不住小声问道:“……会不会太……”
瓜果而已,能值几个钱?
这么做,多少有点落面子。
如今秦放鹤越发喜怒不形于色,饶是他自小一起长大,也有些猜不透了。方才席间谈话,屋里只有秦放鹤和顾云五两人,余者皆在外,故而秦山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看现在秦放鹤的吩咐,想来也知道愉快不到哪里去。
秦山倒不可惜什么,只是担心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日后报复。
秦放鹤除了外袍,去铜盆边重新洗了手脸,闻言笑道:“如今你也小心起来。瓜果而已,也不是南方来的,如此品相的纵然稀罕也有限,何苦为了一点口腹之欲,凭白受人恩惠,落人口实。一日不吃也没什么,回去后自己掏银子买去,日日拿着熏屋子也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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