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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现在阅读的是《自古沙雕克反派》9、第九章
今夜的遇害者同样死状凄惨。
秦礼和是长安城有名的布匹商人,死在自家卧房里,身中数百刀。
现场惨绝人寰,处处可见血肉飞溅。
施黛只看一眼,就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到门边。
“刀伤全是生前所致。”
饶是阎清欢,见此情形也头皮发麻:“凶手避开了所有足以致命的地方,伤口集中在四肢、后背和胸膛。也就是说……傀儡师行凶时,秦礼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生生挨下几百刀,才因流血太多死去了。”
想想就瘆人。
“秦礼和死于乱刀之下,恰好与刀劳鬼的形象符合。”
施黛展开手中的淡黄色纸张:“今天的志怪故事,就叫《刀》。”
青龙坊出现傀儡师的踪迹,镇厄司同僚闻风而至,带来了最新张贴的志怪传说。
这次的纤草纸,被贴在青龙坊以西的街头。
与之前两则一样,《刀》也是个善恶有报的故事。
主人公是个怯懦无能、性情孤僻的商人,某天见到几名贼寇打家劫舍,不但没去报官,还为虎作伥,将那家人害死。
事成之后,商人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不义之财,结果夜夜噩梦缠身,终有一日,被冤魂化作的刀劳鬼寻来复仇。
今夜家主遇害,秦府一片死寂。
江白砚已被包扎好伤口,抱剑立于一边,忽地开口:“听说秦礼和花天酒地,是刘夫人在打理布庄。”
“正是。”
刘夫人敛了笑,看他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这位公子有张疏朗温润的好相貌,与他对视,却令她生出被毒蛇盯上的错觉,脊背发凉。
“秦礼和是个脑袋空空的财主。”
回想往事,刘夫人面露叹惋:“他是江南人,二十多年前来到长安,靠祖传的银钱开了布庄,并向世代经商的刘家提亲。”
刘夫人自嘲笑笑:“我与他说是夫妻,更像东家与账房先生。”
施黛品出猫腻:“秦礼和不待在江南,为什么要带着祖传的家业来长安?”
刘夫人摇头:“我曾问过他这个问题,秦礼和没答。”
沉默片刻,似有犹豫,她低声道:
“这件事,我很早就在怀疑。秦礼和自称江南越州人,却从没带我去过他越州的家宅。看他做派,不像养尊处优长大的少爷,粗鄙得很。”
他的来历是否说了谎?为什么说谎?倘若秦礼和并非所谓的江南财主,他带入长安的钱财又从何而来?
施黛垂下眼,混沌脑海里,总算出现了一缕等待被抽丝剥茧的细线。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带着一大笔钱。
这笔钱的由来,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点。”
看着手中的纤草纸,施黛道:“这些志怪故事里,主人公的性格与经历,能与每名死者完全对应。”
阎清欢:“完全对应?”
不对吧?比如今天这则《刀》,主人公虽然也是个商人,但性格孤僻怯懦,与暴躁傲慢的秦礼和大相径庭。
“还记得第一篇吗?叫《画皮》。”
施黛轻声道:“《画皮》中的主人公虐待妻儿、强抢民女、霸占百姓家财,是个混账。这个描述,让你想到谁?”
阎清欢微愣,悚然一惊:“秦礼和!”
“第二篇《缢鬼》。”
施黛点头:“主人公是个伪君子,表面上衿贫救厄,被街坊邻里视为大善人。”
这不就是连环凶案中的第一名死者,那个乐善好施、道貌岸然的商人穆涛吗?
“再看第三篇《刀》。”
施黛道:“主人公孤僻怯懦,因与匪贼勾结,被噩梦缠身,心中阴影挥之不去。”
阎清欢脱口而出:“是昨天死去的教书先生陈书之!”
他清楚记得,那教书先生寡言阴沉,还很怕血。
“也就是说。”
纷乱的思绪渐渐凝集,阎清欢霎时想通:“这些志怪故事里的主人公,其实都是以死者为原型,只不过分散错开了。”
譬如《刀》中的主角,融合了秦礼和的“布匹商人”身份,以及陈书之“孤僻胆小”的性格。
而《缢鬼》里的主人公,则是用了“教书先生”的身份,以及穆涛“温文尔雅”的脾性。
傀儡师将每两个人的特征杂糅在一起,写进同一个故事里,再打乱顺序,混淆视听。
乍一看见单独的故事,没人会觉得故事与死者有关。
殊不知,故事与死者、死者与死者之间皆有联系,两两交织拼合。
如同许许多多零散的拼图,只有一块块重组拼接,才能窥见完整画卷。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阎清欢不由皱眉:
“既然主角确有其人,故事里的其他描写,也都是真的吗?这些人盗取钱财、杀人越货……”
在傀儡师所写的故事里,三位主人公都犯下的罪行是——
“这三个人,”阎清欢咽了口唾沫,“都曾劫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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