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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阳春面,步骤简单易懂,不需费神费力。江白砚做得熟门熟路,施黛在一旁帮点儿小忙,忽地笑出来。
江白砚抬眸:“怎么?”
“总觉得,”她眨眨眼,烛光在瞳底悠悠打了个旋儿,“你做起吃的,姿势和挥剑差不多。”
江白砚腰间,断水剑发出低低嗡鸣,似是抗议。
施黛更乐。
江白砚做事认真,哪怕是简单的下厨,也聚精凝神一本正经。
从施黛的角度看去,他侧脸轮廓凌厉又精致,身姿笔直,像棵挺拔孤峭的松。
施黛笑吟吟夸奖:“是觉得你好看的意思。”
事实证明,江白砚特别好哄。
她话语未落,对方已然扬唇:“那便多看看我。”
直球暴击。
施黛耳后微热,很从心地应:“好。”
江白砚做的阳春面味道上佳。
这是扬州城的特色面食,口味偏淡,葱油浓香四溢,面条爽滑入味,淡色汤汁上漂浮有绿油油的葱蒜,碧如翠玉,色香味一绝。
施黛喝一口汤,惬意眯起眼。
春天日渐回暖,这座宅邸的气温却不高,大概因为阴气太盛,又照不到阳光。
热汤下肚,清淡爽口,裹挟沁人心脾的鲜香,心肝脾肺肾全被暖意包裹,热乎乎暖洋洋,把寒意驱散无踪。
施黛由衷感慨:“好吃,
好幸福。”
江白砚侧目,瞥见她因腾腾热气泛红的脸,和温玉般白净的耳垂。
他对吃食谈不上喜爱,以往饿得太狠,连野草和生肉都吃过。
奇异的是,与施黛坐于桌边,在阳春面散出的袅袅白烟里,竟感到了慰藉与欢愉。
想来情之一字,颇为玄妙。
江白砚没让施黛洗碗,干净利落收拾好碗筷。
宅子面积有限,可供活动的范围不大,施黛吃罢早膳,给关押在这儿的三人送完食物,与他回了卧房。
江白砚做事周全,连建造小黑屋,也考虑得十分周到——
忧心施黛整日无趣,他特意在房里留有几十册话本子,让她闲暇时翻开解闷。
顺理成章地,它们成了施黛打发时间的法子。
房中静谧,看起书来不被打搅,倒也舒适。
施黛原打算找些有趣的话本来读,把小黑屋环视一圈后,有了新的念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间卧房有床有柜,有桌有椅,还有被整齐放置的笔墨纸砚。
为了对付山里的妖邪,她带在身上的符箓所剩无几,恰好可以多画几张,以备不时之需。
江白砚没准备黄纸和朱砂,但符箓发挥作用,是靠通天彻地的一点灵光,凡灵气蕴藉之物,皆有符力。
画在宣纸上也能成符,只不过效用要减小几成罢了。
心魔境内诡谲莫测,上古邪祟不可能毫无动静,必须时刻做好防备,不让江白砚出事。
施黛的行动力一贯很强,想法刚在脑中一晃而过,当即打定主意,提起笔来。
“我是符师嘛。”
她的动作比初时熟稔得多,一边落笔,一边对江白砚解释:“多画些符,以后遇上危险,我才帮得上你。”
她好歹有十多年画符学符的记忆,倘若真出了事,肯定不会拖后腿。
“你若想画,我去购置黄纸朱砂。”
江白砚道:“宣纸存不住灵气,恐将你的灵气平白耗损四成。”
是这个道理。
施黛点点头,思量片刻,还是画了十来张威力不小的符箓,仰起下巴嘚瑟一笑:“这叫未雨绸缪。”
她把余下的灵气留给黄纸用,没接着往下画,狼毫笔在指间轻盈一转,落下两点晕开的墨渍。
纸笔在前,施黛心血来潮:“你会画画吗?”
江白砚站在她身边,闻言微顿:“仅儿时学过。”
那是十年前的旧事了。
他自幼聪颖,在诗词书画上极具天赋,随先生学过丹青。
后来江府灭门,江白砚不再握笔,常年执剑。
哪怕偶尔提了笔,他也没描摹画卷的闲情逸致,而是一心勾符除妖。
施黛笑笑:“我也是以前学过。”
她本人没机会上美术补习班,修学水墨,是原主的记忆。
归根结底,在某些方面,绘画
和画符有共通之处。
施黛练习符术久了,对符箓信手拈来,动笔行云流水,加之与原主的记忆大部分融合,作画时,头脑和身体都有下意识的反应。
思索须臾,施黛饶有兴致攥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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