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他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也不敢询问。
步瞻将剩下的政务都处理完毕,随后便让周围伺候的宫人尽数退下。此时已至晌午,他坐在桌案边,打开包囊。
里面赫然是许多块漂亮的布料。
这料子,是他于集市上买的。
都是今年京城里最流行的款式。
无一例外的,料子都是漂亮的大红色。
看见那殷红色的第一眼,步瞻便无端觉得一阵头痛欲裂。他右手取过针线,竭力稳住心神,另一只手捻起其中的一块布匹。
泛着青白之色的指尖,蓦地被那红色烫了一烫。
烫意自手指,一路往上蔓延,一瞬之间,他的眼前忽然出现这样一个场景。
相府,新春之际,落了一地的绸缎,和正弯腰捡拾着新衣裳的少女。
薄薄的一层光落在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上。
忽尔,他走上前,脚底碾过那鲜艳的红绸缎,与此
同时,她抬起一双写满了愕然与探究的眼。少女目光纯净,微蹙着眉心,死死盯着身前的男人。
自己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漠然道:“扔出去。”
姜泠攥着新衣的手指微僵。
那样鲜艳的红,就这般施施然落了一整地,与这铺满了银雪的冰天雪地倒是极为相称。那时候的他冰冷且高傲,浑然不顾她颤抖的双肩,更不顾她的眼眶溢满了委屈与不解的泪水。
当天夜里,他狠狠地伤害了她。
过往的记忆在眼前串联成线,逐渐变成一朵初具雏形的桃花。步瞻忍着头疾,一针一线地绣着桃枝上的纹路。忽然,有什么在眼前晃了一晃,让他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细细密密的血珠子已从他的指尖渗出来。
“啪嗒”一声,血珠自手指滴落,滚在那一方红布上。
不一会儿,殷红的血完全渗透布匹,与之融为一体。
他的眼前已出现重影。
虚影叠叠,与眼前这一盏宫灯交汇,他紧咬着颤栗的牙关,垂眸凝望着帕上方绣了一半的桃花。花瓣柔嫩,他的手指却僵硬得不成样子,就在此时,一道陡峭的冷风吹刮而过,让他的右手一抖。
针线无声,坠落于地。
步瞻回过神,弯腰去捡。
红色,鲜明的红色,刺目的红色。
血液,森森白骨,将他按在地上的小厮,唾骂他是私生子的嫡兄。
白茫茫一片天,他的右腿险些被人打断。
他流了一地的血。
当他拖着软绵绵的右腿几乎是爬回母亲那里,他的生母非但没有心疼他受到的这些委屈,反而冷漠地垂眸,开始怒骂他的无用。
他无用,是个废物,是个肮脏下.贱的私生子。
肮脏,下.贱,腥臭的血,令人头疼欲裂的红色。
他捏着短短的一根针,伏于案上,痛苦地喘.息。
他不愿再去想了。
不愿再去想那些事,那些噩梦。
抬起一双疲惫的眼,鲜红的布匹上,却开出一支娇嫩的桃花。看着那桃花,步瞻眼前忽尔又浮现出少女的一张脸。她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唇角微勾,朝他甜甜地笑着,一声声轻柔地唤他:相爷。
步瞻掌心撑着桌案,抿着薄唇,支起身。
如此凉的天,冷汗竟浸湿了他的衣袍。
他的头发也尽数被汗水溽湿。
不知不觉,已是长夜。
他忍着巨痛,一点一点,将生命中那唯一一支鲜活的桃花,绣得栩栩如生。
……
金善寺。
当第一缕晨光落下,姜泠下意识地叫绿芜去看一眼灶房。
那人仍未出现。
她微微垂眸,心中想,他许是养好了身子,这才离去的罢。
正思量着他的不告而别,一道叩门声忽尔自院子外响起。姜泠的眼皮跳了一跳,一打开门,竟是已失踪了一天一夜的柳恕行。
她微怔。
柳恕行背上背了个小包囊,看上去面色并不太好。他眼睫低垂着,面上依稀有着疲惫之色。
“你——”
不等她开口去询问,昨日他去了哪里。男人已解下包囊,将其双手递了过来。
“我昨日,去了趟集市。”
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很哑,只不过今天他的声息,似乎比以往稍弱些,“这些东西,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
姜泠瞪圆了眼睛,有些惊讶。
男人低低“嗯”了一声。
她心中有疑,打开包囊。
眼前一大片红云落下来。
&nbs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