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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是,”燕安谨颔首,“我已派人轮流下水打捞,只是水面漆黑,水流湍急,还没有捞上来任何东西。”
金明池这般宽广,又是风雨交加的深夜,捞个人谈何容易。怪不得从骚乱起,整个楼热闹了许久。
“确定有人落水吗?会不会是看错了?”
“有个跛脚商贩声称自己亲眼所见,有什么重物从楼上掉了下来。他隐约看到有衣服飘在水面上,只是还没来得及抓住,人便已经被湖水卷走。”
燕安谨又道:“我带你去见见他。”
“好。”
燕安谨吩咐人给江采霜找来一件黑袍,将她整个人兜头罩了进去,再戴上黑帽,便看不出是谁了。
“此次有诸多世家子弟来望天楼赏景,难保会有人将你认出来。”
江采霜将帽檐往下拽了拽,挡住大半张脸,“嗯,我们快过去吧。”
若是被人认出来,告诉她的爹娘哥哥,那她肯定会被抓回去,还查什么案子捉什么妖。
悬镜司的人带来最先发现有人落水的小贩,让他仔细地描述一遍当时的情况。
小贩放下扁担,有些战战兢兢地回话道:“小人正在那里看雨,忽然听见噗通一声,便连忙起身去看。我看见有个人掉进下头的水里了,试着伸胳膊捞了两下,没能够着。等我再去叫人,那人已经被水冲跑了。”
江采霜连忙问:“你确定看清了?”
“这……”中年小贩回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天黑,又下着大雨,小人也不敢确定是个人,但瞧着有七八分像。”
他一抬头,江采霜才发现,这人她居然还见过。
这是栈桥上卖花饽饽的那个跛脚中年人,皮肤黝黑粗糙,长相老实,看着像附近的农户。
他身上被雨浇了个透,应该是急着救人的时候留下的。
林越按往常的惯例,询问道:“你叫什么?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
“小人名叫周力,家住丹青巷,家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个老娘和我大女儿,我女儿嫁到了应天府,不常回来住。”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大堂席地而坐,闲聊家常,听见周力喊“有人落水!快救人!”便一拥而上。只是除了周力以外,其他人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我带你去落水的地方看看。”
周力瞧见落水的地方比较偏僻,几乎在东边走廊尽头,与上下楼梯刚好在相反的方向。
二楼没那么多雅间,厅堂通阔,大都是一些装饰性的长窗、隔扇门,柱子旁摆了些屏风花瓶博古架,供人赏玩游乐。
许多平民百姓住不起雅间,今日夜里便都留在二楼的大堂,席地而坐,互相取暖。
刚走到附近,江采霜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外面风雨呼啸,还没靠近栏杆,吹来的雨丝便打湿了衣摆。
江采霜抱臂朝外看去,水上黑洞洞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人还被雨丝吹得睁不开眼,她不解地问道:“这么大的风,周力为什么要过来看雨?”
他一个卖花饽饽的,大晚上跑到没人的偏僻地方看雨?
燕安谨将门扇合上一半,风雨稍微小了些。
“你看这里。”他示意江采霜看门缝。
方才便看到有灰色的东西夹在这里,将门一关上,就看得更明显了。
江采霜蹲下身子,捡起烧了一半的金纸,“这不是纸钱吗?”
纸元宝被烧得破破烂烂,只能看到一点金色,剩下的已经烧成了灰,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不错,刚才悬镜司的人赶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里的纸钱。”
“有人在这里烧纸祭拜?是周力?”
“嗯。他特意远离人群,不是为了看雨,而是为了烧纸钱。”
“刚才周力说他听见落水声,说的是‘起身去看’。说明他原本不是站着,而是蹲或坐在这里。如果他当时是在烧纸钱,那就说得通了。”
烧纸钱祭拜,自然要蹲在一旁看着,而不是站着烧。
而据周力所言,他家里只剩他和母亲,还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其他人兴许早已……他给家人烧纸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端阳正是合家欢看龙舟戏的日子,他的亲人却在这日丧命,实在令人心酸唏嘘。
“楼上这里,是谁的住处?”江采霜往上指了指。
“楼上正好是伯府的住处。伯府的几个雅间挨着,既有崔兴,还有康平伯夫妇和于文彦夫妻俩。”
“现在是崔兴找不着了吗?”
“嗯,于文彦各处都去找了,没找到崔兴。而且这么大动静,若是他清醒地在别处,也该出现了。”
目前还没有其他人失踪的消息,若真有人落水,八成就是崔兴。
江采霜轻哼一声,“我听说这崔兴是个吃喝嫖赌的二世祖,整日里游手好闲,还喜欢调戏女子,实在可恶。”
“道长认得他?”
“我听莺儿姐姐和采薇姐姐说起过,没他一句好话,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江采霜想起一件事,“哦对了,我今天还看到了崔兴和俞金亮争执,不知道为的什么。”
“俞金亮也在望天楼?”
江采霜却是摇头,“这我不清楚。当时崔兴跑了,俞金亮在后面追,瞧着是远离望天楼的方向,不知道后来俞金亮有没有回到楼上。”
“我派人去找找。”
“还有一件事,今日看到俞金亮与崔兴认识,我便怀疑俞静衣失踪与这个崔兴有关。”江采霜握紧拳头,把自己前段时日打探来的消息告知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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