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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认识范阳卢氏家的公子吗?那是位少将军,昨日他还赞赏叶小姐,说叶小姐……”
白羡鱼忍不住追了一步,却仍听不清李璨后面的话。
他咬紧后牙槽,闷闷地回去做事。
这花狐狸,什么时候变媒婆了?
范阳卢氏?呵!
王厘拍马从白羡鱼面前经过,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白羡鱼只当没看见,并且踢起路上一块小石头。
石头正中马腿,王厘的马“嗖”的一声一跃而起,带着脸色煞白的王厘窜出去,消失得一干二净。
蒲州渡口停靠着安国公府的船。
这些船载重大、吃水深、船身坚固,可乘风远航,也可由人力驱动。
十艘船浩浩荡荡停泊在这里,然而往日虽然疲惫却安心的船工们,此时神色惴惴,跪在地上,等候询问。
李策陪同大理寺卿崔玉路和户部官员,从一艘船走到另一艘船,直到看完整整十艘,才站在摇摇晃晃的船栏边,要来账目。
账目记载,船在齐州随县卸下货物,又装载木头,拉向洛阳。
齐州,是京杭运河的重要渡口。那里的黄杨木、核桃木都很好,货船在那里运木头,也很正常。
但是木头怎么就变成了铁矿?
崔玉路的目光炯炯有神,一面翻阅账册,一面道:“齐州的木头的确很好,但是齐州的铁矿,也很好。”
“交付木头的人,抓来了吗?”李策问。
“抓来了,”崔玉路道,“他的确交的木头,没问题。”
“收货的人呢?”李策再问。
“收货的人哭着要他的木头,说铁矿跟自己没关系。”崔玉路揉了揉头,觉得一筹莫展。
买卖双方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就成了运货的人。
“查吧。”崔玉路道,“是黑是白,查清楚。”
“六殿下到了。”远处有人禀告,便见六皇子李璨带着叶柔,匆匆而来。
叶柔对崔玉路和朝臣们施礼,李策并未避嫌,道:“天冷,长姐怎么来了?”
“这是我的生意,我当然要来。”叶柔却试图撇清同李策的关系,道,“不知道大人们查得怎么样,果然被人换了铁矿吗?”
她意有所指,表明安国公府是被冤枉的。
崔玉路神色锐利。
“叶小姐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叶柔有些懵懂无辜,道:“没有。”
崔玉路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此一来,小姐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走去哪儿?”
“监牢。”崔玉路道,“京兆府或者大理寺的监牢,小姐可以挑一个。”
“等等。”一向柔和乖巧的叶柔,此时却有了主见。
……京都最大的消息网不在皇帝那里,不在李璋手里,在李璨这里。
当初叶娇深夜报官惩治叶柔丈夫,因为李策出手帮忙,所以李璨分了三个人手去查叶娇。
后来叶娇在武侯铺立威,白羡鱼跟着叶娇乖乖做事,李璨才想起这么个人,也分了一个人查他。
白羡鱼机灵聪明却不思上进,纨绔子弟般玩了好些年。直到赌场碰到时,李璨提醒他他父亲快到致仕的年龄,他姐姐在宫里无依无靠,他才动了心思。
这之后赵王李璟带白羡鱼拜会李璋,李璋没费什么功夫,便把他收在身边。
李璨了解白羡鱼的过往,所以他知道,这人蹭过安国公府许多饭。
而安国公府叶长庚只喜欢做烤乳猪,叶娇能把整袋盐丢锅里,做饭好吃的,只有叶柔。
吃了人家做的饭,欠人家的情,此时怎么下得去手?
林镜离开以后,李璨第一次觉得京都有意思起来。
“走吧,”貂裘扬起,再轻轻落下,裹住李璨白皙俊美的脸,“咱们去凑凑热闹。”
白羡鱼这人还有大用,可不能让他被叶柔拐走了。
有些人从小没在家里体会过温暖,漂亮姐姐给一碗热汤,就跟着跑了。
白羡鱼抱着他那柄一看就很贵的剑,带着二十多个武候,同刑部官员在城门外对峙。
按理说,刑部应该跟武候铺关系很好。
刑部掌天下刑法及徒隶、勾覆、关禁之政令,又和御史台、大理寺合成“三法司”。
大体上,大理寺负责初审,刑部负责复审,御史台负责监督。刑部不仅负责司法,还要负责官奴婢的管理以及财务审计勾稽、关禁管理。
所以有时候刑部抓人查人,需要武候铺从旁协助。
这一次他们要把货船上的人全部缉拿,原本不想动安国公府的人,没想到正撞见叶柔出城,要去渡口上船查看。
这怎么可能?万一毁灭证据呢?
负责此事的刑部侍郎王厘,出身太原王氏,性情耿直、铁面无私。
王厘只带了十几人,原本想差遣武候铺帮忙,没想到白羡鱼不仅不帮忙,还干涉阻挠。
“白武候长是要包庇安国公府吗?”王厘很不客气,虽然年纪轻,但他留着浓密的胡须,说话时胡须抖动,不怒自威。
“王侍郎说的哪里话?”白羡鱼笑嘻嘻的,像一团软棉花,“我们武候铺配合刑部做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都是因为我们大人好说话,看在同朝为官的情分上,让我们白跑腿。不过……”他转过头,询问部下,“咱们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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