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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暗暗摇头:
“兄长曾说此人是一只忙着过冬的白鼬,果然是一个模样,千防万防就算了…既然得罪了也得罪得不干净,是个墙头草的性子…”
李玄锋则仔细看他,面上浮现出几分意义不明的笑容,沉声道:
“你就是费桐玉!好!”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神色淡漠地道:
“这是你父亲让我带来给你的!今后好自为之!”
他随手一掷,这封信连同一枚储物袋,啪地一声砸进费桐玉的怀里,径直转身驾风离去,李清虹自然配合着上前,有些急切地道:
“道友怎么能这样!未免太过无礼了!”
费桐玉几十年来头一次听说父亲的消息,被砸的头晕脑胀,又受了李玄锋瞳术睥睨,早已经方寸大乱,从上到下乱了阵脚,口中只道:
“我!…这!害!”
李玄锋这一砸一去,已经把对方的冒犯结结实实砸了回去,李清虹唱起红脸来,轻声道:
“道友!这事情可做得没意思!”
费桐玉像是做梦一般,在空中顿了顿,略显迟钝,紧紧攥着手中那份父亲写的信,两眼垂泪,用一种恳求的语气道:
“我只是怕……罢了…还请道友去峰上坐一坐。”
李清虹知道李玄锋并未走远,微微点头,与他一同驾风落下去,费桐玉急急忙忙要引她入洞府,李清虹却不打算多待,只道:
“你我在这峰上走走便可。”
李清虹如今是筑基中期的高修,费桐玉哪敢多说什么,弯腰就带起路来,这才落脚在满是白雪的峰上,举目便见了一间封了顶的大殿,显得怪模怪样。
李清虹也在费家呆过几年,了解费家的习惯,从来都是要敞着庭院赏月看雪的,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费桐玉连忙解释道:
“那是我弟弟生前所住,他从不赏月,还特地把大殿顶上给封了起来。”
“生前?”
李清虹神色一震,反问道:
“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弟弟费桐啸何在!”
费桐玉低头弯腰,面色通红,显现出很低的姿态,答道:
“他突破筑基失败,已经化为寒风与寒雪,消失不见。”
“费桐啸死了?”
李清虹当真顿了顿,不曾想这男子竟然真的有心气去冲击筑基,一个故交就这样离去,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费桐玉垂泪道:
“前几年的事情…”
李清虹默然,两人去费望白的墓前走了走,那墓碑已经长满了紫色青苔,在雪中显得格外寂寥。
毕竟行过师徒之礼,李清虹稍稍祭拜,两人这才缓缓走上那满是松雪的寒山,翻过这山岭,一眼就望见了那座熟悉的阁楼。
当年她在那楼中练枪,费桐啸一天天来寻她,回回都要从山腰爬上来,如今几十年过去,这座小阁楼竟然一直还留着。
费桐玉带她进去,门前的那两盆腊梅养得甚好,挂满了白霜,门板用白漆刷得干干净净,石阶被磨的光滑蹭亮,只是有些时间不曾有人踏上,结满了厚厚的霜。
两人在庭院之中的石桌前坐下,费桐玉坐着便开始流泪,显现出中年男人饱受岁月折磨的颓废,轻声道:
“我那弟弟…三年前坐化,留了封信给我,要我交到你手中,我受了清伊交代,一直不敢派人过去。”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封小信,不过巴掌大小,李清虹杏目微垂,上头简单地写着几行字:
“师姐,桐啸愚钝,不能功成,年少时莽撞扰乱,只幸不曾误了师姐道途。”
“可师姐,四十八年寒山松雪,我心顽如青山,不曾动摇。”
费桐啸曾经与他一起拜在费望白门下修行,可几人都明白不过是两家的交易,费望白也不曾教过什么真东西,离开后再未提过。
这一句师姐,已经几十年不曾听到了。
这笔迹是简简单单的墨色,李清虹仔细看了两眼,偏过头去,低声道:
“你弟弟可有子嗣?”
费桐玉答道:
“他不曾娶妻,也不曾纳妾。”
李清虹将之收起,偏过头去,露出雪白的脖颈,声音有些干涩,答道:
“这是何必…”
费桐玉闭目流泪,手中紧紧拽着父亲的信,却始终不敢打开,只低着头盯着地板上的砖缝,两人齐齐沉默下来,各怀心事。
李清虹良久才如同惊醒一般抬起螓首,轻声道:
“贵族…”
好自为之四个字在喉咙里徘徊了一阵,李清虹并未说出口,拱手告辞,轻轻扬起纤手,在门口的陶盆腊梅上摘了一朵梅,驾起雷光远去。
费桐玉则跪在原地,一点一点的打开那封信,看着信上熟悉的字体,发出低低的哭声。
……
李清虹驾风而出,李玄锋正站在湖边,愣愣地看向湖心的景色,见着李清虹落下来,喃喃道:
“你们说仲父黑发白衣,持剑而来,又是怎样的景色。”
他抬眉看了看李清虹,见她神色似乎有些低落,问道:
“如何?”
“无事。”
李清虹摇摇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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