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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昨日还只是在剑山上空卷起阴云,第二日那阴云已然伴随着闷雷降下了清冷的雨水。
青玄观的偏殿很是空旷,虽然相比那临时搭建起的屋舍要更为完整,却仍能听清殿外逐渐细密的雨声。
现下是第二日的下午,还没到饭点,江河与顾青山也才睁眼不久,那最为沉重的闷雷已经过去,剑山的下午也只剩下了淅沥小雨。
江河正在向药炉中灌输着稀少的混沌之气,药炉正中的药材已被烈火燃成了滴露,正盘旋在炉中借着灵气而相互交融。
炼药也算是一种修炼,可以帮助他更熟练的控制灵气。
这也是在为有朝一日,能挥出宗主大人传授的‘死剑’,而时刻准备着。
顾青山悦耳的嗓音已不能再让江河分心,江河边输送灵气边回答道:
“确实。”
“为什么你的回答总是这么奇怪。”
“还好吧。”
“假如一个人说今天下雨,平常人不都应该接着他的话,顺着往下说么?至少也说说原因,‘马上便是初夏,下雨再正常不过’。可你只说一句‘确实’,倒是把整个话题给切断了。”
许是顾青山的伤势恢复的不错,又或者多日来的同床共枕产生了革命友谊,她对江河也不如早先般严肃认真,也开起了玩笑,
“我问你‘为什么你的回答总是那么奇怪’,你只回一句‘还好吧’,这还怎么让人往下接茬?”
江河知道,这算是两个人思维模式的差异。
如果是在前世,网上冲浪的时候,他向一个很熟识的人回一句‘确实’,对方可能会回答他‘你确实你
顾青山弱弱地点了点头。
身份的原因,注定了她公开场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法代表自己‘个人’的态度。
“那你估计被骂的挺惨吧,哪怕你贵为国公之女。”江河直言不讳道。
“爹爹罚我跪在祖祠七天,上请皇帝陛下为我澄清,才算是平息了民愤。”
江河有些意外,这大鲤的统治阶级,竟还出奇的看重百姓。
“说你天真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才说,那时的我还很天真。”
顾青山倒也没有反驳江河,
“自从上了战场之后,我才发现,那时的我只是对‘为国捐躯’抱有一种可笑的幻想。我以为那是荣誉,不论男女,都有获得那份‘荣誉’的权利。
但那其实只不过是对死者的慰藉罢了。
战争是残酷的,死在战场上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一种结局。
我虽然仍然想为国出力,想证明女子也有为国出力的可能。但是却也想通了,我根本没道理让别人随我我一同卖命赴死。我不是爹爹,不是圣上,我只能决定自己的想法。”
江河并未对此做出什么评价,但这短暂的交谈也让江河对这国公之女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他只道:“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还是想实现这个目标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想了。”顾青山只当这是个玩笑话,毕竟这根本不可能实现,“不过再怎么说,也得先回到锦京才行吧。”
说到这,她原本还灵动的双眸难免染上晦暗。
她的伤势已然好转,虽说未曾痊愈,却并不影响行动了。
只是离下山归京,还是遥遥无期。
哪怕江河没有强迫她,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在江河或青玄子的眼皮子底下,从这巍峨的高山上溜走。
也不知前线怎样了……自己怀揣的战报,应当算是彻底失去时效性了吧。
延误了战机,不知大鲤境内现下究竟如何了。
她越想便越烦,甚至有了种不顾一切冲下山的冲动。
江河能感受到顾青山掩藏的冲动,但也没多说什么。
待药炉中重新凝聚出一小瓷瓶的活血液,江河将其收起后,便又同顾青山打了声招呼,冒着小雨去了饭堂。
今天来饭堂吃饭的少了个孙二才,算上江河便一共有四人吃饭。
想到孙二才昨天还来给自己报喜,说离人三境只差一步之遥,而今见不到他的身影,江河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负责伙食的师弟还未被迫还俗,不然每天估计连口热乎的吃不上了。
弟子越来越少,整的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再加上昨天江河胡乱编的故事,现在一众弟子连吃饭都默不作声起来。
简单垫吧了两口,江河也不与众人打招呼,匆匆赶回了偏殿。
顾青山显然没想到江河回来的这么快,见他行色匆匆的样子,也提起心神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江河紧拧着眉头,先把护在怀里的馒头清水递给顾青山,才道:
“你想逃出去么?”
他特意用了‘逃’这个字眼。
顾青山原本吃的正香,听到这个字眼,连忙加快了吞咽的动作,看向江河,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诡异的道观,哪怕她并未受到什么伤害,这道观和江河透露出的诡异,也时时压迫着她的神经。
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大鲤、父亲如今究竟怎样了。
“我有个计划,但是需要你的帮忙。”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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