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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走入院中，那齐季才赶过来，满眼是笑，又拽徐期胳膊：“可不知你是甚么法子？”

    “到底不过瞒着范叔徐叔，至于总管府上，若见总管大人，须得与他说了，求个不是。”徐期讲着，就再向前，眼前院中无人，想着都在房中。

    风儿太静了些，徐期稍稍叹息，一时有些颓然。先前院里到底热闹，如今大伙儿都没心情。齐季也是默然，只是向前，又抽出一杆漆了白的大棒，舞动片刻，至于一旁：“徐期，再来！”

    徐期瞧他一眼，摇头，推门。

    很快，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这也平常，毕竟都是糙汉，路上又都是走着，浑身冒汗。于是他屏住呼吸，眯起眼睛，且瞧屋内或坐或立，概也不过十人。

    徐期抿住了嘴，侧着身子挤进去，寻了范瑾，低声是道：“看来是没了许多人。”

    “高丽人的刀很快，另说起来，骑着马也射得中。”范瑾闭上了眼，许久也无后话。

    徐期点头，不再看他，也在旁边挤挤坐着。

    “这一遭全白作啊。”

    或是到底觉得静下，范瑾不由开口，又是伸手搂住徐期：“我听人言，少了一十来个，一时也没法带回来身子，却不晓得明个儿如何。只望身子都还全乎着罢。”

    “到底免不了狼与狗撕咬一通。”徐期说着，也是叹息，“我还记得，几个叔叔瞧着也还年青，按说，还有好多日子。”

    “可不是嘛。”

    范瑾点头，却是心念这么一遭，这致远镖局怕是得赔不少与那些兄弟的家里人。或也不该唤作赔，但到底总得表示一下意思，此番一十来个，就是从简，合至一处也不少。既如此，又哪里可以来钱财？后面日子，又得忙了。

    齐季闯了进来，见了范瑾，稍稍颔首便作行礼：“范叔，我是来寻徐期。”

    “哦，徐期……”

    范瑾抬头，就见齐季满面笑着，不知为何怒火升起，勉强压下，才是扭头是看徐期：“齐季进来找你，你们是有甚么事儿？”

    “却也没甚么事。”徐期看眼齐季，“他是又要与我比试，我却不肯。”

    “怎么不肯？”范瑾拍着徐期的背，一时勉强笑着讲：“你们都是兄弟，只要不出大伤，互相比试比试总是好的。须知精出于勤，但凡熟了，习惯就能救你。”

    “道理我都明白，不过，就是少些心情……”

    徐期说着，慢慢垂下脑袋。这时候，他的背又是驮着，看上去就好似缩一团儿。至于范瑾看来，尤其瞧着乖巧，不免莫名有些心疼。

    于是范瑾叹息一声，又是将胳膊搭在徐期脖颈上，也低下头，且低声讲：“大人们的事，还不消你们多心。”稍停，又说，“他们没了也算他们技艺不精，平时大家伙儿都有疏忽，前段日子你也见了，能有几个在院子里比试？多是吃吃喝喝，四处逛了，还有青楼，看样儿都没少去……”

    话至于此，范瑾肩头忽然被人拍了。

    遂是一惊，差点儿跳起，等站起来再往后看，徐虎正弯着腰杆儿立床上。

    于是范瑾没好气：“这是作甚？吓我一蹦！”

    “饭乱吃没关系，你话可不要乱讲。”徐虎说着，稍稍摆手，范瑾还在想着下句，就瞧见这徐虎在床边儿坐下，接着也是搂徐期，“我看你小子与我却像，不如认我一个干爹？”

    “这是哪里的话？”

    范瑾且在徐虎另侧坐下，也是笑起：“他随我走了那么远，他还没唤过我干爹！你是与这小子认识了几天？轮得到你？”

    徐虎扭过脸，闻言又摇头：“哎，话可不能这么讲。”

    范瑾还当与他说：“那是该……”

    这时候，才见徐虎已经把脑袋转过去，是往徐期，嘿嘿笑着：“咱们俩都姓徐，从前可是一家，再说亲疏哪里分先后？徐期啊，你说是否？”

    “是这么回事儿、”徐期

    点头，也是眉眼带笑，侧目瞧着范瑾，又像宽慰：“范叔你可别恼，我只是说他这话没甚毛病，可不是讲些别的事情。”

    范瑾一时宽了心，与徐虎对了目光，便是向着徐期笑道：“你怎么不把别的事情说清楚？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那别的事情？”

    “哎。”徐期抬手，接着又乐，“话说起来，咱们虽是一路，但……”

    本是想要玩笑，远字镖局都没了，如今我不认你个叔叔也无妨。可这句话却讲不出，尤其觉得伤人心。这么一停，后面儿倒更加尴尬几分，徐期低下头，声音也落下，只道：“但如今，我不认你这叔叔也讲得过去。”

    范瑾点头：“是这个理。”然后侧过脑袋，周围也静下来，一个个都望着他。范瑾竟觉得臊，也是忙低下头：“可咱到底一路……”

    “罢了罢了！”

    到底徐虎打断了话，拉扯俩个立起来，然后一边儿搂一个：“你俩莫要不欢喜，偏是屋子里头儿，都见是我插话，倒像我的不是！”

    “啊这……”徐期无言。

    不等徐期想了下句，徐虎手上加了力，是将俩人往外扯。范瑾且由了他，慢慢稳住，缓缓挪步。刚出门，他就小声与徐虎讲：“刚才是我没有想到……”

    徐期就无这般逸致，踉跄出来，险些跌倒，等再抬头，又是挨了徐虎一下。便是吃了痛，猛然吸一口气，就等下文。

    也正徐期想的，徐虎果然又瞧他：“刚刚那般，你可是不为你干爹想。”

    “我也想再接……”

    “你就随便说些甚么，让后面儿还能有得聊，偏偏一顿！”至于这里也不看他，徐虎又扭过脑袋看范瑾：“你俩个是怎么了？但是个甚么但是？”

    范瑾也稍稍叹了口气，轻声是说：“可是徐兄，这其实也不是甚么大事。话说不下去总也有的，谁也不定那个时候想不着，不必这般……”

    “我气的是这个么？”徐虎又是笑了，然后扭头看徐期，“小子，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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