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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冽一直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月色落在他脸上,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宛若玉琢,清俊朦胧。
沈谙被推来,隔着香雪苑的高大院门,兄弟二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内,一个高高在上,如似冰雕,一个委身轮椅,俊容愤怒。
“沈冽!”沈谙低斥。
“我是从如山观过来的,”沈冽淡淡道,“你真有本事啊,那些人找了那么久的乔氏,竟被你找到了,还藏在了云梁。”
沈谙面色微凝:“你忽然到云梁,是因为查到了这些人的踪迹?”
“不是。”
“那么,你如何得知如山观的?又如何忽然到云梁?”
“沈谙,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沈冽冷笑,“我已入局乱世,要对付我的人如过江之鲫,我岂会不顾二老?我的人一直就在云梁,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罢了。”
梁俊这时往后边看了眼,很轻地对沈冽道:“将军,刘已见和叶正回来了。”
沈冽也望去,刘已见和叶正骑在马上,后边的士兵押着廖吉才和他的同乡,那辆满载金银珠宝的马车在后面跟着。
沈谙在香雪苑中,望不到外边情形,他长眉轻皱,隐约有不好之感。
廖吉才被揍得鼻青脸肿,不辨方位。
随着被押解过来,他鼻下渐渐闻到香雪苑的花香和药香。
廖吉才抬起头望了圈周围,忽然大声叫道:“少爷!少爷,救命啊!”
沈冽唇角讥讽:“沈谙,你养得狗,我给你牵回来了。”
“何必辱没了狗呢,”沈谙微笑,“你放在心尖上的那位阿梨姑娘,在衡香可是养了条可爱肥美的小狗呢。”
“肥美?”沈冽黑眸轻眯,“怎么,它是你的食物?”
沈谙笑道:“若能长生,人也可食。”
沈冽没说话,半晌,缓缓道:“恶心。”
刘己见和叶正后面的士兵将廖吉才和他的同乡押来摔在地上:“跪下!”
廖吉才抬起头,发现沈谙的轮椅竟就在门口,他连连哀求:“少爷,我错了,少爷,我不应当杀了立安,饶命啊,少爷!”
“与我无关,”沈谙温柔地看着他,“廖吉才,我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们不是我的人,他们是崔氏的人。”
廖吉才愣怔了下,随即转向沈冽,哭道:“二少爷,我错了,一切都是大少爷指使我的!没有大少爷的吩咐,小人怎么敢去对付老夫人!二少爷,小人就是一条狗,真正的坏人不是小人啊!”
刘己见叫道:“将军,这厮实在令人作呕!不如当场砍了吧!”
廖吉才吓得屁滚尿流:“不要啊,不要!二少爷,饶命啊!”
沈冽多一眼都不想看他,收回视线道:“将他带去交给我祖母,由我祖母处置。”
“是!”
廖吉才和他的老乡被重新抓起带走,沈谙听着他的声音远去,笑道:“那么我呢,知彦,你要如何对付我?”
沈冽黑眸冰冷,眸底极深,像翻涌着巨大的情绪。
“廖吉才没有说错,我的确是主使,”沈谙的声音愉快轻松,“我想要你的祖父祖母死掉,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他们了。”
“你的祖父,现在被我气得偏瘫了,在床上口水滥流,手脚都动不了了。你来得晚了几天,就在前日,我刚将他身边伺候着的老奴才全部发卖了,听说,这位祖父好像屎尿都拉在了床铺上,没人给他收拾呢。”
“你的祖母,身体倒是比我所想得要硬朗,她身旁这些伺候的老嬷嬷都是她陪嫁带过来的,啧,真是忠心耿耿啊。若立安没死,他在老了之后,大约也能这么忠心的。”
沈冽冷冷道:“那么,你觉得柔姑能做到么?”
“柔姑?”沈谙笑了,“她知道我活着之后,曾想过来找我。”
“你没要?”
“为何要要?弃子,不用。”
“弃子?”沈冽冷笑,“当时你假死离开时,我也在,我也是弃子?”
“知彦,”沈谙轻叹,“你是我弟。”
“可你不再是我的兄长,”沈冽黑眸变淡漠,“我与沈双城已一刀两断,今后与你,也是。”
沈谙深深看着他,眼睛晦涩不明,忽然,沈谙又笑了:“知彦,你是在保护我吗?你入局乱世,我这位兄长也将成你软肋,所以,你与我一刀两断,是在保护我吧。”
“我与醉鹿郭家一刀两断,是在保护郭家吗?”
说着,沈冽拉扯缰绳,龙鹰仰首,专注以待主人的发号。
沈冽低眸看着沈谙:“祖父祖母仍在世,沈府家产仍是他们的,沈双城无权侵占。即日起,你和沈双城必须离开沈府。如山观那些丹药若真对你身体有用,那么那些炉火便不会熄,所用药材,沈府仍可提供,但也仅此而已。城南有座小庄子,当年乃沈双城养他的外室施盈盈所买,正好,你恋母情深,他也对施盈盈眷眷不忘,你二人便就此搬去吧。若不想住,那你们就流落街头。”
“逆子!!”沈双城的声音骤然暴喝,“你要谁流落街头?!”
梁俊等人转过头去,沈双城大步走来,神情愤怒,身后跟着二三十个高大壮实的男人,手里皆拿着兵器。
沈冽没有朝他看去,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沈谙。
沈谙脸上的笑容已维持不住,他抓着轮椅扶手,手指攥得很紧,指骨分明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起。<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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