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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乱糟糟,吵成一锅粥,这在沈冽的营帐里极少发生。
也是因为被吵得耳朵疼,惠劲和苗忠海才跑出来的。
那边,平岳峰和徐力一派,叶正和程解世一派,两方人马在议价军需。
这头,梁俊和季夏和在争路线上的布防安置。
军桌上的沙丘地形被不慎碰乱,毛竖行正在同人补救,焦头烂额。
沈冽这位主帅没闲着,他立在营帐东北帐门处,和张翅在说话。
张翅在河京曾想追随夏昭衣,被夏昭衣婉拒,在一旁的牧亭煜建议下,张翅隔日去城外找常志成。
因张翅在夏昭衣身旁立过几个功,且已被主持河京军政的高舟提拔为将军,所以常志成做不了张翅的主,张翅又辗转寻到规州。
之所以用辗转二字,因为这段时间沈冽路线不明,行踪不定,张翅是前几日才找来的。
沈冽欣然接纳了他,同样给他封了个将军,不过张翅身上还有伤,暂时他跟在沈冽身旁。
沈冽现在同他在聊的,便是张翅对各大势力的看法,以及张翅自己意愿想去哪。
耳听着这大帐中的七嘴八舌,岁数快三十了的惠劲忽然生出玩心,他拦住夏家军信使,用不算多嘹亮的声音冲沈冽那边喊道:“将军,夏家军的信使到了!”
仿若按下了水车的机关轴按钮一般,整个营帐渐渐静下。
众人的眼睛纷纷看来,沈冽那双湛深的黑眸更是第一时间掀起。
惠劲感叹,看吧,“夏家军”三字在这个大帐里的存在感远胜自个家的“晏军”。
沈冽大步走来,问夏家军信使:“口信还是?”
“见过沈将军!”信使恭敬道,双手递出一份沉甸甸的信封,“二小姐要我亲自交给您!”
说是信封,差不多都算是一份小包裹了,这厚实重量令沈冽心底着实开心。
沈冽温然道:“长途跋涉,辛苦了。叶正,速带这位兄弟去休息。”
“是,少爷!”叶正快步而来,热情地将夏家军的信使领去吃喝休憩。
营帐里争来争去的人都走来:“少爷。”
“将军。”
季夏和一脸坏笑:“沈兄,你迫不及待想看信了吧?”
“不着急看,”沈冽将信收起,面淡无波道,“你们继续。”
叶正一走,程解世少了一员猛将。
平岳峰和徐力的口才是一等一的,晏军的八成兵马都是他俩的嘴皮子招募来的。而程解世平时话不多,少了叶正,一下子落了下风。
但程解世也不慌,他干脆闭嘴,不跟他们掰扯。
梁俊和季夏和争得没他们凶,二人斯斯文文,一下“梁兄此言差矣”,一下“季兄说得不对”。一张行军布防图,被他俩的炭笔画得快无处落脚。
毛竖行那边将沙丘重新补上,小旗子也插上,瞅了瞅一旁雷公山西南角的禹仙陂,他将倒掉的那块代表神女石像的小石头端端正正插了回去。
众人吵的吵,忙的忙,有几人吵着吵着一转头,发现东北大帐门口那,他们丰神俊朗的年轻将军没了影踪。
惠劲和苗忠海继续喂蚊子,不同的是,这会儿多了个张翅。
三人背对着河道而立,用跟蚊子打招呼的声音在细细碎碎嘟嘟囔囔。
“咱们怎么一块来了呢,我为什么要来呢?”惠劲皱起眉头说道,一边盯着路口,如有人来,得出点声给河边的沈冽知晓。
苗忠海这段时间同叶正一样,一直跟在沈冽身旁,对此不觉有什么。
张翅的声音最低:“阿梨姑娘的信,让咱们将军这么开心吗?”
惠劲和苗忠海同时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沈冽背对着他们,坐在河边干净的大石块上,夕阳的光让河面粼粼,也给沈冽的面庞照得温和。
信封里有六封信,一块玉,两个包裹严实的小包袱,约他掌心大小。
其中一个椭圆形,包得又硬又扁,沈冽揭开一层又一层的防水油纸,是十几张椭圆形的蜜橘色肉脯。
最后一层油纸贴着张字条:数日赶路,偶而偷个懒,便衣进城时意外遇见,可香可香,来,尝一口。
沈冽弯唇笑起,皓齿灿烂。
另外一个长方形,也是与他掌心相等,但厚度达一寸,里面规规整整躺着两个棱角圆滑的正方形小药盒。
一张纸条贴在两个药盒上:听闻上次在衡香水畔赠你的药膏你一直带着,看来好用,又做了一个。你放开手脚用,不必省,自然,我希望你是永不受伤的。另外一盒药膏,止血之效,效果奇佳,也希望你用不上。
沈冽眼眸深了几许,指骨分明的长指轻拂过药盒,恨不能立即抛下军中一切,朝她的方向追去。
远处梁俊和季夏和寻来,还未靠近三十步,就遥遥被惠劲他们摆手势赶走。
沈冽在这片安静河畔,拆开第一封信,缓缓看,慢慢读,逐字逐句,视线跟着笔锋走,脑中皆是她笔端着墨时的清丽眉眼。
她率领夏家军一举端了金乐镇的边防,天下早便传开了。
河京这边第一时间炸开锅,整个河京的老百姓都提心吊胆,怕宋致易一怒之下,举大平朝之兵力,过来找河京报仇。
但沈冽知道不会,宋致易没那胆,不仅是田大姚和云伯中在一直盯着他,更因为夏家军还在大平朝的领土上撒着野。
宋致易若真敢对河京下手,以她和夏家军的突袭本领,不定直接闯入永安,直捣黄龙。
毕竟她有“前科”,当年大安道上,她立在马车车顶,蔑视群雄,只差一步就能万军之中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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