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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犹豫地领命:“喏!”
“中路,某便交给撒离喝与合剌,你部,以北地、云州的两万兵马为主力,辅以精壮辅兵做补充,依凭堡寨死战,需在宋军压迫下,逐寨放弃,缓缓而退,直到退入最后大寨,会同王伯龙部,死守到底!”
撒离喝与合剌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如此布置当是要将自己当做诱饵,引诱宋军进入口袋。可那些兵马,说穿了也不是他们的,便是打光了,也不必心痛,因此没再多说什么,齐齐拱手,算是应下。
兀术见了,点点头,复又转向完颜希尹,不过言语间却是客气了许多:“……希尹,咱们最后的四万精锐全部交予你手,此番宋军虽然势大,却也没有绝对优势,我判断,他们必然还是会将赌注压在我军右翼,远离涿州一端!咱们便凭着这涿水,打一场防御战。铁浮图、合扎猛安、最后一万两千轻重骑兵还有剩下全部二十门霹雳炮都加强在你这个方向,只待宋军主力陷于咱们右翼阵地无法脱身之时,便自左翼发起反击,看能否同阿鲁卜南北夹击!只要能破敌一翼,这场仗,咱们便有的打!”
他言语激动,仿佛是看到了胜利,可拔离速却持重地问了一句:“那,若是赌错了宋军主力方向呢?若是顾渊反其道而行之,偏在涿州一翼部署了大军……咱们岂不是只能如银术可那般,一头撞进枪林斧阵之中?”
这一次,兀术却是一时语塞。
他当然想过这个问题,可他的手中,却没有足够的筹码,来调整这场豪赌了。
静了许久,在场众将只听完颜希尹怅然一笑,莫名说了一句:“世上事,了犹未了,终以不了了之……”建炎六年八月初二,涿水北岸
初秋的原野因为之前的大雨土地变得有些湿软泥泞,不过大股的女真轻骑却并没有受此多少影响。他们就在这泥泞的原野上奔驰梭巡,同那些不时渗透过来的宋军斥候追逐厮杀。
涿州城北,涿水其实根本算不得是一条合格的水障。即便是之前连着下了三天大雨,可太阳一出,这条河流的许多地方就变成浅浅的水洼,最深之处也不过才到人的腰间。最多减缓些行进的速度,却是不太可能作为天险加以戍守。
因而完颜宗弼相当精明地将营盘修在河北岸三到五里左右,无数的小堡寨星罗棋布,掩护着其后的大营。其间还有相当多的沟壑工事,要对宋军重甲战兵的推进以及精锐重骑兵的冲击制造屏障。在往后一些,甚至还有大量预设的砲石车阵地,这些笨拙的曲射火力也早已让有经验的砲手试射多轮,标定好种种射击参数,等待宋军钻入他们事先布置好的火力口袋。
在这营寨体系的最南端,一处无名小丘上,还有大量的民壮签军正在辅兵监工之下,一层又一层地铺设壕沟、陷阱,阻滞敌军用的栏栅、拒马,应急抵挡突破用的刀车、床弩,还在不断地向此地堆砌。
戍守此地的金军猛安,同宋军交手多次,从青州开始一次次地在宋军手下血战余生,知道如此要冲之地,一旦开战,必将面临宋军铺天盖地的火力覆盖!因而此时正拼命地搜罗一切防务力量,大盾、橹车,连求带抢,也要塞到自己这已经算得上坚固的营寨之中。元宝小说
这不到十丈的小丘,此时已被他给打造成一个刺猬,可望着南面雷云一般集结的宋军,他却还是只觉不够。
在他西面不足三里地方,同样也有一处高地,那里虽然地势稍低,可却更加险要,紧邻河畔不说,还有个一丈多高的断崖,天然地适合扎营固守。
此时此刻,大金最后的柱石之臣正依凭着栏栅向南眺望。他的身后,跟着希尹、拔离速、郭安国、王伯龙,甚至连重伤的韩常,还有同自己颇为不对付的撒离喝、合剌都被拉了上来——原因无他,大金连番惨败,曾经那么多的英雄名将凋零殆尽,此番实在已到了无将可用的程度!
偏偏他们拼凑的这支大军,主力不是败军便是新军,最是需要领军大将坐镇的时候。哪怕表面看上去依然雄壮无比,可内里究竟多么脆弱,怕是比之宣和年间宋军那支伐燕大军也好不到哪去!
从这河岸高地上,能够清楚地看到一箭之地外,大股大股的宋人骑军在南岸耀武扬威。阿鲁卜的五千守军,按照计划入城固守,涿州一座孤城,沉默着一箭不发。只等待宋军主力压上来再通过城头投射火力,做牵制攻击。
“都部署好了?”
兀术扫视四下,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此时日头已开始西沉,他能够看到南方烟尘茫茫,知道那正是宋人的北伐大军在全军压迫上来,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怕是只有这最后一夜!
而谁又能知道,这会不会就是这些大金最后的名将们的最后一夜呢?
秋日凉风吹拂而过,扯得营中战旗猎猎作响,他回过头来,扫视那些追随在自己身后之人。可他们却一个个低着头,一言不发。中京的亲贵们不知道,可聚拢在此的统军大将也都是些百战余生之人,如何不晓得今日宋军厉害?
完颜撒离喝甚至还看着南面滚滚烟尘,摇头叹息,显然是不相信这样一场会战,金军有半分获胜的可能。
可他这位大金亲王、左元帅、十三万金军的实际统军之人,此时却又有什么办法?女真军兴十年,当年那一口鞭笞天下的气魄终究是随着一代英雄的凋零,随风飘散了……
“我说……交战各军是否都已按照部署,入营守备!”
他不自觉地将手握住刀柄,最后却还是强压着拔刀砍了那啼哭郎君的冲动,沉郁地问道。
“是……各军皆已就位,营盘还在做最后加固。”
回答他的是拔离速。
如果说此时的大金,还有什么人对于这场战事抱有些许渺茫希望;还有什么人尚有那么些许天真与狂热,想同他一道拖住大金倾颓的天空,那便只有这位右副元帅,完颜拔离速了。
他略微顿了一下,似乎是注意到兀术扶刀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因而上前了半步有意无意,挡在撒离喝的身前。
“其实事到如今,该做的、能做的,咱们也都已做了。我军十三万、宋军十五六万,数量上也相差无几,咱们主动进攻未必能胜,可固守却有很大可能将战事就这样拖下去……要是能再有两个月时间便好了……”
“拖下去?”兀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撒离喝,苦笑着压低声音,“某知道你的意思。宋军远道而来,我军却背靠燕京,而这燕地天气,过了十月就彻底冷下来,只要咱们能依着这道河拖上两个月,待到入冬,宋军补给出现问题,自然退兵。可你以为我军补给便没有问题了么?
十三万人云集此地,只靠燕京积储,其实根本撑不过九月!而燕地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早就残破不堪!云内诸州贫瘠,也养不起这么些兵马,咱们这些年连年征战,靠的可都是劫掠大宋富庶的河东、河北与京东之地,甚至是靠从宋人、从西夏买的粮食,才支应起了青化那样规模的战事!某也与你们交个底,军中粮草、燕京积储加起来最多支撑一个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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