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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乡间和满是霓虹的城市不太一样,它此时的黑是诚恳的,也是朴素的,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还有那么一种可以让从未领略过此种目盲之色的人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寒气,因为它并非是一张平面的黑洞,而是充斥于周遭空气般的无处不在,不管天冷还是天热,大雨如注还是满天星辰。
这不是chris、Gene和matt第一次深夜外出,却实打实是他们头一回在如此荒僻之地的冒雨探险,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就算最故作淡定的Gene也觉得心是在胸口的位置上跳,然后怎么摁都摁不回原来的地方,幸好耳朵里的“咚咚”声只有他自己听得到,还不至于传开了让他在另外两人跟前颜面扫地。
出门时,楼里乌黑一片,到处吵吵嚷嚷,混在这里面下楼是一点也不费事,反正天天楼上楼下就是这几步路,早已熟烂于胸,闭着眼睛也能来去自如,所以三人顺顺利利躲开了众人摸到了一楼。
不过实习基地院子的大门不是那种一人多高看起来典雅又美观的栅栏式的摆设,而是两扇实实在在的大铁门,又厚又重,刷了一层难看的深灰色雾面感极重的底漆,上面挂了块能当镜子的不锈钢牌子,好歹有了点装饰的意思,增添了些严肃的气氛,强过门两边水泥柱子上那白底黑字的基地牌子,路上走得急了顺便瞄一眼还认为是村里种子公司的销售点。当然,这样的大门关起来效果特别好,那真是连个门缝儿都找不到,开合还安静,一丁点儿别别扭扭的机械摩擦声都听不到,可它有个问题,就是实在是太重了,这院门一般都是早起的厨子去开,基地的老师们从没指望过这些细胳膊细腿的半大孩子能拽得开这么沉的大门。
所以准备雨夜之行的三人几乎连商量都不用,直接放弃走大门的思路,一溜烟儿从厨房旁边的后门去了院子,因为那里有一扇通往外面的小铁门,又轻又薄,还四下里不合辙,钥匙就藏在厨房窗台上旧花盆底下,是厨子出门买菜和晚归的私人通道。当然,这事在学生们之间也算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老师们并不知情。
雨下到这时已经疯狂了十来分钟,可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院子里的积水差不多都淹到了人的脚踝,虽说从厨房出来到后院小门没几步路,但蹚水也很费劲,再加上担心小铁门的哼唧声,这三个男生真是颇费了一些工夫,好容易才没惊动任何人从院里脱身。可真来到院子外面,雨又突然间变小了,刚才那激烈的噼啪之声顿时弱了下去,耳朵终于能听得到人说话声了。
“是这条路吗?前面就是库房和标本室,那院里有人值夜,还有看门口狗。”chris出来踩着水走了一截路,提醒在前面带路的Gene。
“miss杨说了,村民告诉她就在咱们库房和前面的村委会之间,是个没人住的空院子,就是门前的草太高了,不容易找。下雨呢,那狗早躲屋里睡觉去了。”Gene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放慢步子回头告诉chris和matt。
“有门锁吧?怎么进去?”matt顶着风雨前行,看Gene慢下来干脆停下,稍稍有些气喘道。
“说是这院的围墙有个地方塌了,就在一棵老树的后面,去了找找。”
既然Gene说得如此有把握,chris和matt也不好再继续质疑,三人就朝着那堵断墙的方向接着走,全然不顾脚下的泥水缠腿,路过的库房里亮着好几盏雪亮的应急灯……
这里的村民当真所言不虚,三人到了那院子跟前,差不多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一棵多人才能合抱的老树旁发现了一道断墙,当然,还有墙边那倾頽而下的一片狼藉……
踩着这堆堆在一处的碎砖块,三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跳进了院墙,站稳了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电来回挥动,扫视着这个不知荒废了多少年的老旧小院。
按这里的话讲,这院里有南房和北房,标准本地乡村农舍,因为早没人住了,房子的窗户全是破的,一块好的都没有,三个孩子因为是从美国来的,看到这样的情景说实话比看到所谓的鬼怪都害怕,只是谁都不好意思认怂,就都努力咽了口口水,尽力压住心里的狂跳。
“棺在哪儿?屋子里吗?”chris不是不怕,可他冒雨出来这一趟就是想见识见识那只在课上听过的张家台的典型墓葬,好奇那么沉重的石棺难道真的会被千里迢迢挪到这么个农家小院里来?
“村民只说是这里,没具体说在哪儿,找吧!那么大的一样东西又藏不住。”Gene分析得跟他在中国生活了几年似的,其实这些也都是现卖miss杨的观点,哪有一点是他的想法。
“为什么要放这儿?不送去博物馆?”matt也憋不住疑惑,在他看来真是这么宝贵的东西扔在这么个破地方可有点暴殄天物了。
“谁知道!大概就是因为闹鬼吧。”Gene说着把手电抵在下巴上做了鬼脸,吓得matt一声惊呼。
“据说这里的鬼还是个女鬼,被人冤枉了,掉下悬崖摔死了以后飘了回来,就躲在这棺里,一遇到下雨下雪的时候就出来哭。”Gene继续烘托气氛,效果相当不错,matt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现学现卖。
“她为什么被冤枉了?被谁冤枉了?她在跟谁哭?”matt忍不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知道,女人哭十有八九跟她爱的人有关,这个准没错。”可惜Gene已经没有存货了。
这答案瞬间被matt鄙视,马上走开不再听他瞎掰。
而chris根本没心思听这些传闻,正心里一边犯嘀咕一边查看着院子里的每一扇破窗,用手电几乎扫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可那些堆满了旧物的房子里面没有任何棺木的影子,甚至连他记忆中材料上的相关祭祀品也没看到。况且别看这里房子的窗户烂,那并不代表它的房门就会大开,不管南房还是北房,每间屋子的门上都挂着一只锁头,这些陈年的锁头都已经锈蚀,chris拿起来看了看,估计就算有钥匙也未必能打得开。当然真是想进去的话破门而入是最简单有效的,可谁又愿意为了这点事而成了有可能被人误解的入门抢劫犯呢?至少他是不会做这种事情,另外两个也许有点难说,chris如此一琢磨觉得大概是要扑空,正想转身叫上他们干脆回去,却不防身后响起matt的一声大喊:“看,在这儿呢!”
这一嗓子让三人集体一机灵,当然里面还是Gene最机警,马上瞪眼呵斥matt道:“小点声,这儿离库房没多远!待会儿再把管事的惊动了,还有狗。”
不过不得不佩服的是,matt人虽莽撞,但他的观察力却一点不含糊,就是他在院子里左顾右盼之际,猛然发现在大门边的那堵墙跟前有个破败不堪的木头草棚子,而这棚子下面放的就是只传闻中貌似有点不太起眼的张家台墓葬形式中的一种——石棺。
三人这时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缓慢地向那棺走去,手里的手电都握得紧紧地,仿佛是一柄短棍,足以用来防身似的,而那石棺在摇晃的手电光柱里时隐时现着它的灰尘还有暗纹,诉说着它这么多年来无声的沉寂与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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