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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说道:“智深正使得活泛,只见墙外一个官人看见,喝彩道:’端的使得好!‘智深听得,收住了手,看时,只见墙缺边立着一个官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
众人江湖豪杰,性情相对比较豪爽,平时最喜欢听水浒一百零八英雄故事,尤其听到林冲遭受高太尉陷害,致使家破人亡,无处容身的情节,不禁怒发冲冠,拍案大骂,若是那时候身边有姓高的人在场,简直祸从天降,自然要那人替先人高俅偿还些罪恶。轻则恶言辱骂,重者一顿暴打。此时听得蒋先生讲述相同情节,心里却再无一股无名火腾地窜起,只觉得似有一桶冷水从头浇下,一直冷到心底深处。
三巨头越是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众人越是暗自着急,忧心忡忡。谁都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老虎一旦发起怒来,整座山的动物都得跟着遭殃。有人偷偷往门外望去,两扇紧闭的厚重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敞开,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从里面锁住,栓住,门口更看不到一个把守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绿油油的草地,青翠茂盛的树木,众人全身肌肉忽然僵硬,好像一条扔到砧板上已经死透了的鱼。
这极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欣赏人间美景。也许过不了多久,灯火璀璨的光明殿,将是冤魂无数的阎王殿。蒋先生讲故事节奏掌握得非常好,时而如春风拂面,特别舒服;时而如烹火烈油,气氛热烈;时而如急流险滩,扣人心弦;比起一门心思只想让听众尽快掏钱,已经丧失了职业激情的说书先生不知高明了多少。倘若换作往日,众人早就拍手叫好,然而此刻众人心乱如麻,挂念自己安危,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蒋先生发出一声长叹,沉声说道:“话说林冲系了腰刀,戴上红缨毡笠,背上包裹,提了衮刀,辞别柴进,径往水泊梁山方向而去。可怜名动天下的八十万禁军枪棍教头,居然走投无路,沦落到落草为寇的地步。唉,世事反复无常,各位务必好自为之。”说话之间,眼光转向三巨头,显然到了三巨头发话的时候了。
众人寻思:“三巨头明摆着要大家表态站队,人命关天,不妨先倒向三巨头这边,走一走算一步。”德兴方丈目光往众人脸上扫去,似笑非笑道:“大家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请蒋先生讲逼上梁山的故事么?”众人道:“是……是……是……”舌头似打了个死结,卡住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莲花道长道:“我也不说虚头巴脑的话,因为我们有些人已经把别人逼上梁山,站在武林盟的对立面了。”众人吓得全身发抖,冷汗直流,颤声问道:“我们……我们……把……谁……给逼上……上梁山……山了?”
苏云松那张很少流露情绪的脸,忽然出现了沉重,悲伤的神色,道:“比我们更软弱的人。我们能够站得比一般人高,是因为我们运气好,掌握了一般人不具备的资源,什么是运气好呢?比如说身无分文的人,突然捡到价值连城的宝贝。比如说有的人胎投得好,一出生便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人脉,不知比别人要少奋斗多少年。扪心自问,我们真的比别人强么?难道不是我们出身好,才有高人一等的机会么?如果一头猪有足够好的机会,让它坐在我们的位子上,它未必会做得比我们差。”
德兴方丈眼中射出冷峻的光芒,道:“我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从不反思自己是靠什么手段爬上来,自己拢共有多少斤量。一个人觉得自己混得好的时候,总是以为自己是整座城市最帅的人,光芒四射,无人能及。”莲花道长道:“幸好我们知道某些人的底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徒有其表,我们提拔某些人,是出于平衡各个山头利益,不得不做出的妥协,让步。我们以为某些人会良知发现,幡然醒悟,现在看来,我们想法过于天真,幼稚了。”
苏云松道:“某些人爬到了高处,高的地方往往风大得紧,吹得他们浑身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了。不光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理所当然要比别人拿得多。唉,我们又想得太简单了,只要他们会替武林盟办事,胃口大一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其实我们早该想到了,一个欲壑难填,贪多务得的人,怎么会替他人着想呢?纵然对他人有想法,恐怕也是想着怎么把别人的钱财,变成他的钱财,怎么把别人的女人,变成他的女人。”
众人脸色铁青,登时鸦雀无声,均想:“听三巨头的口气,好像他们要效仿云万里的雷霆手段,狠下心来,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武林盟自上至下清洗过去,重建一个面貌焕然一新的武林联盟。哼,他们若是敢对我们下重手,莫怪大家结帮抱团,把武林盟搅得稀巴烂了。”想到此处,不禁暗怪自己杞人忧天:“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三巨头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了?自家屁股不干净,臭气熏天,还好意思捂着鼻子,大声说别人放屁臭?”
德兴方丈道:“大和尚已经想得很开了,像有些人贪得无厌,管不住下半身,我能睁一眼闭一只眼,绝不会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毕竟花花轿子大家抬,我把大家都得罪光了,岂不是成了人人憎恨的死秃驴,贼和尚么?”说到此处,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穿着一身绣了一朵朵花的衣衫,每根毛发散发着浓郁香气的中年人。那人不敢与他对视,急忙低下头去。众人心中一凛:“这人要倒大霉了。”
跟那人挨得近的几个人,连人带椅赶紧往外移开几尺,与那人保持一定距离,免得德兴方丈误会他们是一伙的。德兴方丈道:“贾老弟,你风流潇洒,处处留情也就罢了,一个人混到了不为钱发愁,凡事有人给面子的境地,接下来不就想过得快活逍遥么?”姓贾的呵呵干笑几声,算是回应。德兴方丈又道:“你睡了别人老婆,给人家丈夫逮住,是不是应该快刀斩乱麻,及时断绝关系,省得惹来不必要的烦恼?”姓贾的一张脸五颜六色,跟衣衫上的花朵一样妖艳。
莲花道长道:“贾老弟,你好歹有头有脸,做事是不是要爽爽快快,干脆利落,又有甚么纠缠不清,不三不四的?难道天下只有她一个女人,非得要在她那里弄得名声扫地么?”德兴方丈大笑,笑得不怀好意:“我和贾老弟父亲是多年朋友,对于贾老弟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敢作敢为,绝不退缩。要不然也不会对那女的说出纵使全天下都知道我睡了你又怎样,你丈夫在床上堵住我们又怎样,这都不算事,我都能摆平!过了这股风头啥事就没有了,你可以跟你丈夫共床,绝不可以跟他亲热,因为你的身体只属于我的豪言壮语。”
众人看德兴方丈摇头晃脑,滑稽至极,登时忍俊不禁,放声大笑,庄重典雅的光明殿刹那间成了消遣娱乐的戏院。苏云松道:“贾老弟,你说过的每一个字,都会被人夸大到极致,迅速传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到那时候,你不是挺身而出,有担当的大英雄,在别人口中你就是仗势欺人的恶棍混蛋。我们顺应人心,处理了你,岂非影响了武林盟团结?我们罔顾民意,对你网开一面,岂非损坏了武林盟声誉?左右为难,如何是好?”
姓贾的咬了咬牙,霍然站起,正欲纵身跃出,忽然一股劲风袭来,将他牢牢按在椅子上。只听得苏云松缓缓说道:“贾老弟,请少安毋躁,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如果我们真想你难堪,决不会赔着笑脸对你好好说话,我们从来就不是拖泥带水,当断不断的人。”他口气果然柔和温顺,好像在和同辈好友愉快交谈,毫无昔日咄咄逼人,居高临下的气势。众人心中均想:“老虎挂念珠,假慈悲。”姓贾的松了口气,一张脸却仍然绷得紧紧,阴晴不定。
莲花道长盯着一名灰衣男人,道:“田兄,你日子过得潇洒快活,大家都看在眼里,但你不应该把只能在私底下,小圈子流传的话,不合时宜的弄得世人皆知,譬如世上最大的公平就是不公平,王公将相就是种乎,一字不识家里有背景,坐堂做官发大财,学富五车背后无人,私塾教书街上测字算命,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人家几代人的积累,凭什么输给你十年寒窗,一餐三十道菜,道道山珍海味的话,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可能算不了多大的事,但有些人却觉得心里很受不了。”
德兴方丈道:“像我们这种享受顶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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