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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情况下，永恒其实很少很少降临永恒祭坛，毕竟对他来说，他本身就是宇宙，他所谓呆在哪。所以很多人来到永恒祭坛，面对的只是他虚无的塑像，他能听到对方的诉求。

    而今天，来许愿的人显然让永恒感到很满意...

    血色极光在天际缓缓旋转，如同一只睁开的巨眼，俯视着这片刚刚苏醒的土地。那漂浮岛屿的轮廓愈发清晰，镜面建筑群反射出千万道冷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窥探他们的灵魂。风中传来低语，不是记忆的回响，而是**身份的碎片**??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用陌生的声音喊着别人的名字。

    “它在召唤。”艾琳低声说，手腕上的银环微微发烫，“不是强迫，是诱惑。它让你相信，只要换一张脸，就能摆脱过去。”

    “可那不是解脱。”凯恩盯着远方，拳头不自觉地攥紧，“那是把‘我’切成一片片卖出去。”

    格尔啐了一口，刀尖插进地面：“老子连名字都没改过，从孤儿院打到废土，一路砍出来的。谁要敢动我的身份，我就让他永远记住我是谁。”

    莱昂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青铜吊坠已不再只是共鸣于“世界之心”，它的光芒开始分裂、重组，仿佛在模拟某种更高维度的结构。他闭上眼，耳边响起守灯人古老的誓词，但这一次，誓言里多了一段从未记载过的尾音：

    > “当镜中之人自称真我，守灯者须照其影而不灭其心。”

    “我们进去的方式得变了。”他睁开眼，目光如炬，“‘身份之域’不会用痛苦困住你，它会让你**爱上虚假**。在那里，背叛自己不是悲剧，而是进步。”

    “所以不能靠记忆锚定。”艾琳接话，“我们必须带着‘本真’进去，哪怕它会被扭曲、被嘲笑、被否定。”

    “那就立个标记。”凯恩撕下胸前军牌残片，狠狠按进泥土，“这是我的名字，我的痛，我的罪。谁要是忘了，就看看这玩意儿。”

    格尔咧嘴一笑，割破手掌，将血涂在短刀上：“我的刀认得我，不管我穿什么皮。”

    艾琳摘下银环，轻轻放在凯恩留下的军牌旁：“我会记得我曾烧掉画作，也记得我为何重新拿起笔。”

    莱昂则取下吊坠，悬于四人围成的圆心之上，低诵誓词。四股气息交织升腾，在空中凝成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丝，直指苍穹??那是他们共同的“存在印记”，不依赖记忆，不依附身份，只源于一次次选择中的坚持。

    风忽然停了。

    下一瞬，天地翻转。

    他们并未移动，却已身处异境。

    脚下不再是城市街道，而是一片无边的镜湖，湖面平滑如玻璃，倒映的却不是他们的面容??艾琳看见自己穿着高定时装，在聚光灯下微笑致词；凯恩成了颁奖典礼上的英雄将军，接受万人欢呼；格尔站在擂台中央，浑身缠满金链，被称为“不败之王”；莱昂则身披白袍，端坐于数据神坛之上，被无数虚拟信徒膜拜。

    “欢迎来到‘适配时代’。”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温柔而理性，“在这里，你可以成为任何人。只要你愿意放下不合时宜的自我。”

    “放屁！”格尔怒吼，一刀劈向湖面。

    刀锋触及镜面的刹那，整片湖炸裂成亿万碎片，每一块都映出不同的“他”：商人、杀手、政客、情人、逃犯、救世主……无数人格如潮水般涌来，试图钻入他的意识。

    “你不需要痛苦，”那些碎片低语，“你不需要孤独，你只需要成功。”

    “老子不需要你们给的‘成功’！”格尔咆哮，体内那道由沙漠亡魂、沉船哀歌与古树呼吸融合而成的印记骤然爆发，短刀化作一道赤红弧光，将所有幻象斩碎。

    他单膝跪地，喘息粗重，脸上多了几道细小的裂痕，像是皮肤下有光在挣扎溢出。但他笑了：“疼才是活着，懂吗？你们这群没心的东西！”

    与此同时，艾琳正站在一座巨大的“人格交易所”内。

    大厅里人来人往，手持芯片排队等候“升级”。电子屏滚动播放广告：

    > 【今日特惠】忧郁艺术家套餐 → 豪门继承人2.0版，限时折扣！

    > 【新品上线】完美伴侣人格模组，兼容99%亲密关系场景！

    > 【紧急通知】原生情绪模块已被列为高风险资产，请尽快置换为稳定型社会人格！

    她走到一台终端前，输入自己的名字。

    屏幕弹出提示：

    > **用户艾琳?瑟维斯**

    > 当前人格评级：不稳定（U-7）

    > 建议置换方案：

    > 1. 理性策展人（R-3）??适合艺术管理岗位

    > 2. 温和咨询师（C-5）??社交适应性强

    > 3. 自愿注销??彻底释放记忆空间，换取永久平静

    “我没有‘不稳定’。”她轻声说，“我只是还活着。”

    她伸手拔掉终端电源，转身走向交易所深处。那里有一扇门，标着“核心档案馆”，需要三重身份认证才能进入。

    她推门而入。

    里面没有服务器，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站着无数个“艾琳”??画家、医生、母亲、战士、疯子、圣徒……每一个都是她可能成为的样子，也被这个世界定义过的模样。

    “你想找真正的自己？”镜中众口一词，“可‘真正’这个词，早就不流通了。”

    “我不找。”艾琳平静地说，“我就在这儿。我不否认任何一个我，也不让任何一个取代我。”

    她走向镜子，伸手触碰。

    镜面没有碎，反而融化成液态，流淌下来，汇聚成一颗晶莹的泪滴，落入她掌心，化作一枚小小的徽章，上面刻着一支燃烧的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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