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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连你都保护不了,这个华山掌门,和死人有什么区别?”余冰影咬着牙齿,弯腰去拾匕首。余观涛衣裳忽然鼓起,似张升起的风帆,一根根青筋在他枯瘦,满是皱纹的手背凸起,冷冷的道:“除非你先杀了我,否则你休想动他。”
他双手撕开衣襟,露出痩骨伶仃的胸膛,大声说道:“你只要杀了我,便没有人拦你了。”一步步向余冰影走去。余冰影步步后退,握刀的手在颤抖。余观涛衣?又是一拂,余冰影手中的匕首,飞了出去,扎在头顶横梁上,只露出一个刀柄。杨洁怒道:“姓余的,你是不是要逼死影儿,你才甘心吗?”余观涛脸上肌肉,微微抖动了几下,道:“她没有逼死别人,已经阿弥陀佛了。”苏岩摆着双手,急声说道:“岳父大人,你别责怪影儿,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杨洁横了他一眼,喝道:“你假仁假义,难道我就看不出来,你包藏祸心么?”余观涛厉声道:“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华山派穷困潦倒,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他凝视着余冰影,森然道:“我最后问你一次,认个错很难么?”余冰影心道:“倘若我此时屈服,恐怕爹爹打蛇随棍上,后果不堪设想。我持强硬态度,或许他无计可施之时,说不定改变主意。”道:“你不是常对我们说,只要自己认为对的,拿出自古华山一条路,登临犹比上天难的决心,坚持到底,决不退缩。”
这几句话朗朗说来,斩钉截铁,绝无转圜余地。苏岩拍手笑道:“影儿好厉害,搬老丈人的石头,砸老丈人的脚。”杨洁见他一直搬弄是非,不由火冒三丈,怒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毫不相关,滚!”苏岩神情茫然,问道:“岳父大人,华山派到底是在谁做主啊?小婿临行之前,家父再三叮嘱,余掌门是华山之主,事事皆听他的安排,难道是我爹爹老糊涂了?”余观涛怫然不悦,怒道:“华山派当然是我说了算!”伸手在桌上重重一击,拍的一声,桌角登时掉下一块。
苏岩长长松了口气,道:“岳父大人宅心仁厚……只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好人难做呐。”余观涛脸色铁青,又在桌上一击,桌子经受不住,轰然倒塌,道:“只怪我平时对他们太好了,让他们领错了意,屡屡以下犯上。”杨洁见他被苏岩蛊惑,不由得心急如焚,大声说道:“老头子,他居心叵测,难道你看不出来么?要不要给你擦擦眼睛?”余观涛冷笑了几声,道:“究竟你是掌门,还是我是掌门?难道我连好人,坏人也分不清楚么?用得着你来指教么?”声音甚是响亮。
他眼光射向余冰影,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余冰影截口说道:“也得看规矩,定得合不合理。”苏岩叹了口气,道:“如今的年轻人,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去好好孝敬父母,反而以顶撞长辈为荣,唉。”余观涛大喝道:“那么是我错了么?”左掌高高举起。
余冰影道:“谁对谁错,爹爹心里最是清楚,女儿不敢妄言。只是要女儿混淆是非,恕我至死不从。”余观涛道:“好极了,好极了!”左掌往余冰影头顶拍落。杨洁大喝一声:“余观涛,你敢伤影儿一根汗毛,我便和你同归于尽!”见得情势危急,也不容多想,从墙上取下一把长剑,直直刺了出去。一剑刺出,浑厚有力,朴实无华。
这一剑她救余冰影心切,也不似平日剑招变化多端,暗藏无数杀着。因而更为单纯,也更为凌厉。她虽为女流,但在剑术造诣上,决不逊于余观涛。只是她一直活在余观涛阴影,故而在江湖上名气远不如余观涛。苏岩看得暗自吃惊:“爹爹命窥探华山派虚实,想不到一介女流之辈,竟有如此精妙武功,难怪爹爹会放下身段,主动去拉拢华山派。”余观涛本来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大怒,叫道:“连你也护着她!”竟不回头,反手抓向长剑。
这一抓势如疾风,极是迅速。杨洁冷笑一声,道:“虎毒不食子,你脑子到底想的是什么?被猪油蒙了心么?”长剑斜转,剑尖突地一吐,嘶的一声,将余观涛的衣袖划了道口子。杨洁驾驭长剑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仅仅是划破衣袖,而不伤他分毫。苏岩拍手叫道:“岳母大人,好剑法!”杨洁喝道:“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当心我一剑割了你的舌头!”苏岩笑道:“岳母大人你的剑法的确好得很,至少在华山派可以排第一名,我说得不对么?”
余观涛一张脸沉得似暴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黑沉沉的,没有一点亮光,冷冷的道:“你厉害得很,干嘛要手下留情,干嘛不一剑斩了我的手?”身子旋转,手臂暴张,硬生生去夺杨洁手中的长剑,道:“其实华山派有个女掌门,更是最好不过了!”他自觉面子大失,急火攻心,说话口不择言。余观涛动作快得出奇,不留半分余地。苏岩喃喃道:“倘若岳母大人做了华山掌门,当真是江湖上古往今来第一人,可以和篡唐立周的武则天相提并论,哎哟,余伯伯岂非成了百事无成,苟延残喘的唐高宗?”
余观涛本是权力欲极强,岂容得别人觊觎他的位子,哪怕自己妻子也不行,明知苏在岩血口喷人,诬陷杨洁,却也深信不疑,铁青着脸,道:“想要篡位夺权,只怕没那么容易。”杨洁见他一张脸都已扭曲,知道他心胸狭隘,再斗下去,只会让他更加恼怒,不由得心中酸楚:“少白,你为什么害我那么惨?自从我嫁给他,就没有半点快乐,罢了,我认输就是。”假意动作慢了半拍,长剑一滞一缓,露出个破绽。余观涛瞅得真切,嘿的一声,五指如钩,夺下了她手中的长剑。
杨洁这一下使得自然而然,不露痕迹,余观涛当然看不出她是有意相让。余观涛长剑在手,心里说不出的得意,面色也变得愉快无比,他哈哈大笑,朗声道:“阿洁,看来你还是没有参透华山剑法的精髓。”杨洁苦笑道:“我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又蠢又笨,悟性有限,那比得上你聪明机智。”
余观涛听在耳里,觉得受用无比,淡淡说道:“我一直相信勤能补拙,因为我一直比你努力,只是你没有看见而已。”杨洁道:“我是鼠目寸光,有眼无珠。”余观涛不动声色,深吸了一口气,暗地运起内力,笑吟吟道:“不过你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已经相当不错,女人嘛,无非是本份点,把家里打理好,不给丈夫添乱子,要那么好的武功做甚?”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手中的长剑忽然碎裂开来,断成数十截,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余观涛看着苏岩,笑道:“我能在华山派排第几?”
苏岩装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大声赞道:“岳父大人盖世武功,天下无双!”余观涛斜眼道:“真的假的?和你们洗剑山庄相比,谁更厉害?”苏岩高高竖起,两只大姆指,道:“有过之而无不及。”余观涛纵声大笑,掩饰不住的欢愉,道:“是么?”他转过头去,盯着余冰影,轻叹了一口气,口气忽然平和下来,道:“影儿,你心里委屈,难道爹爹心里就好受?你再执迷不悟,只怕这个家都要散了。”
杨洁眼泪扑簌簌的流下,低声哭泣。余冰影心中忽然一软:“妈妈,你别难过,都是女儿的不对。”也不管自己愿不愿意,盈盈拜倒,道:“苏公子,我多有冒犯,请你别往到心里去。”她顿了顿,又道:“倘若你仍不解恨,便扇几个耳光还我。”杨洁见得一场灾祸化为无形,格格笑道:“苏公子身为洗剑山庄少庄主,宽宏大量,怎么会和你这个傻丫头,斤斤计较?”她爱女心切,唯恐苏岩刁难余冰影,抢先用言语挤兑他,让他发作不得。
苏岩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对的错的?”端起一杯茶,笑嘻嘻道:”影儿饮了这杯茶,我们就是再也不分开的一家人。”趁余冰影伸手拿杯之际,双手一翻,握住了她的手腕,在她柔腻温软的手背上摸来摸去,贼眼兮兮,魂不守舍,嘴里却道:“好妹子,茶烫得很,你慢慢的喝。”余冰影见他色胆包天,刚熄下去的怒火,不觉又升了起来,双手一抖,茶杯啪的一声,跌在地上,右足飞踢。
苏岩没有防备,翻了几个筋斗出去,鼻青脸肿。哇哇叫道:“我请你喝茶,又有错了么?”余冰影秀眉竖起,叫道:“滚出去!”苏岩笑道:“我们是一家人,叫我滚到那里去?”余观涛喝道:“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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