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樱井明小心地将两把小太刀归入刀柄,待全副武装后,他走出房间,大家已汇聚在门口等他。“每次属你最慢。”龙马吹着泡泡糖。“的确,每次明君都是最慢的,比真子还要慢。”调笑声传来。樱井明目光沉静,扫视过众人,大家无不是全副武装。“这次,不再是梦了。”樱井明道,“其中凶险不用我言述,还望大家……”“废话真多。”真子丢下四个字,率先从他身边走过,束在脑后摇摆的马尾砸了他一脸,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不仅拖,还啰嗦。”龙马双手抱着后脑勺,感慨地从他身边走过。“确实,要我是奈美老师,那肯定是不会喜欢上明君的。”高大的健次郎一脸深有同感。剩下几人也皆是如此,言笑晏晏,调笑着樱井明的扭捏作态。樱井明却是默然无言。他们是武士,武士拔刀便分生死,作为大人手中握着的刀,这一次他们终于要真正斩出这一刀。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刀斩出后,是否还有归鞘之日。此战前因后果,其中利弊,大人都已向他们阐述清楚。这一战无关蛇岐八家,无关勐鬼众,只与这偌大东京有关,他们所要守护的是那座只曾在电视中所见的城市。于大人而言,东京存在与否,又或是日本,和他根本无关,大人不在乎前二者存与否,只在意身边之人是否安好,可他们却不能视而不见,这里……终是他们的故乡。六人来到了庭院中,温泉池前雾气朦胧,隐约可见一人靠在池壁边。“大人……我们去了。”樱井明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雾气中,那人摆了摆手,嗓音懒散道,“有些事情不做的话,自己也会讨厌自己的。血清已经给你们了,记住,这是给你们保命的,如若最后事不可为,那就退回来,活你们几人还是绰绰有余。”“是。”六人默然鞠躬,一一退去。偌大庭院,再度沉寂下来。黑石官邸中的温泉池是座天然的青石槽,石匠用铜管引入温泉水,形成了这个温润如玉的泡池。一株高大的古樱栽种在泡池上方,这种樱花被称为“寒樱”。寒樱的花期比别的樱花早,它的盛放预示着“樱花潮”正席卷日本全境,而此刻这株樱树已经落尽了樱花,亦代表了落花潮也将席卷全境。温泉的热气氤氲在庭院中久久不散,今夜无风无雨,也无落花。“问个问题。”仰靠在温泉池边的路明非问道。“哥哥你问题咋这么多?唉,也就我宠你了。”故作老成的叹气声,路鸣泽的身影浮现在朦胧雾气中。他坐在路明非身边,膝盖以下浸在池水中,手中还拖着一个托盘。路明非随手从托盘上取了杯冰镇橙汁,“告诉校长如何杀死龙王的手段,是你?”“交易的一部分,各取所需罢了。”路鸣泽放下托盘,漫不经心道,“这些年我过的也挺苦的,既要扶持势力暗中发展,又要照顾你,只能找人合作了。另外,哥哥别总觉得你们校长有多好,那可是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复仇者,教育家只是他的兼职,他真正的本职工作是‘复仇’,为了复仇他什么都可以放弃,”《最初进化》“你是想说校长其实是个究极的无情之人,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他之所以对学生好,是因为他需要这些人为他冲锋陷阵,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工具,他用来向龙族复仇的工具,为了复仇他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路明非轻轻晃荡玻璃杯,语气平和,既没有因路鸣泽毁谤校长而动怒,也为因此而动摇对昂热校长的看法。路鸣泽歪头道:“这番话我上一世对你说过吗?”路明非笑道:“你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我刚才说的,却是校长本人对我说的。”“哦?”路鸣泽来了些好奇。“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路明非轻声道,“他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但多少能猜到些,再不济也知道我是能屠杀龙王的怪物。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末日来临前。”“我没有跟你说过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吧?”“因为我不想去回忆,就像我不喜欢过度动用龙文,这会加深我的‘回归’,让我想起过去的事,且是更为久远的糟糕记忆。”他右手缓缓撑着头,似疲倦地阖眼。“绘梨衣死了,师兄被奥丁捉了去,老大终究是继承了家族,师姐最后神秘失踪……我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消失,然后陆陆续续地又冒出来很多不认识的家伙,有人揭露了我们的身份,全世界的混血种包括秘党都视我们为敌人,我只能逃走。也是拜这次逃亡所赐,我隐姓埋名去了很多地方,比如你曾向我推荐的南美。”“那里确实不错,有天空、山和河流,没有雾和高楼阻挡我的视线,我可以看到目光穷尽的地方,是个让人能够独自思考的地方,我在那里想清楚了很多事。”“在末日来临前校长找到了我,他没有带人,孤身一人,手里提了个果篮,就像去病房看病人似的……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刚拿着猎物从当地人手中换了瓶烈酒,我那会住在一个破旧的木屋里,没网没电脑没手机没有一切电子设备,同样也没有人烦我。”“校长说这真是个好地方,他也想找这样的地方隐居,平日里一人一杆猎枪,心情好就进林子打猎,心情不好就去湖里游泳捕鱼,可惜他没机会了。”“我们就着那瓶烈酒和烤肉聊了一晚上,准确的说,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他和我说这些年世界的变化,说学校大家的变化,然后说他对不起我。”路明非顿了顿,转头看向路鸣泽,“他说很抱歉没保护好我,很抱歉这些年一直把我当成秘密武器利用我,很抱歉在我小的时候没去看看我……”“以退为进,人类的老把戏了。”路鸣泽微笑,“他若是一上来就请你出山,你多半会心生抵触。可若是以退为进,打感情牌,由此让你感到不安、愧疚,那你自己就送上门了,还是包邮的亲。你总是这么好骗。”路明非凝视了他许久,后者罕见地半步不退,少了那份谄媚,只是静静地和哥哥对视着,眼睛幽深地像是能吞人心神。“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路明非忽然笑了。他咧嘴笑着:“所以那时候我犹豫了,我没有第一时间出手,直到我目睹了校长的死,目睹人间沦为炼狱。”“你说校长是个彻头彻尾的复仇家,可以为复仇舍弃一切,确实没错,这家伙自己也是这么认为这么说的,可有时候一个人如何想、怎么说,真的重要吗?重要的不该是如何去做吗?”“你眼中可以为复仇牺牲一切的老家伙,却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师者的身份,舍身断后。”路明非喃喃:“所以重来一次我还是认他为校长,还是认恺撒为老大,不是因为我有多怀念这逝去的一切,这固然也是一份理由,却非全部。”“上辈子活了不过二三十年,这点时间于龙族而言就那如朝夕之寿的蜉蝣,可这段人生所蕴含的厚重却远超百倍千倍之久的过去。”“也正是因此,我还是我。”“哥哥,你在害怕吗?”路鸣泽伸出小手,怜爱地抚摸着哥哥的脸颊。他终于明白哥哥在说什么,又在害怕什么了。这番话与其是说给他听,不如说是说给哥哥他自己听的,他在坚定自身意志。原来哥哥也还是会害怕的,他不惧舍弃一切权柄重启,却在害怕这是场梦,梦醒后一切变回了原样。更害怕这次归来的不是自己,他已经拥有了那么美好的东西,又怎么舍得放手和失去呢?一无所有之人自然无所谓失去,而拥有的越多就越会畏惧死亡,因为死了就再也触摸不到那些美好的,触手可及的事物了。“我不该害怕吗?”路明非轻声反问,“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总是将目光放在远方,向往于前所未有之物,却总是忽略已拥有的东西,直到失去后才幡然醒悟,可惜再无回首之时。”“此辈多是庸人,你我皆是。”路明非缓缓从池水站起身,池水从他的肩头倾泻流下。“传自太古的龙血能强化人类的骨骼肌肉到不惧炮弹,赋予他们的权能足可号令天地,可龙血却无法让这里也变得无懈可击。”路明非仰起头,目光幽然,右手轻轻覆盖在心口的位置。“所以人类永远也不可能真的进化为龙类,而龙类却能轻而易举地堕落为人类。”“都言龙血侵蚀之强,可在我看来,却未必敌得过这颗人心。”“鸣泽,你说‘爱’究竟有什么用呢?”他缓缓低下头,黄金童熊熊燃起,其内含着炙烈的火光,无与伦比的威严从天而降,如同神降世间,一个呼吸就足以压垮天地。路鸣泽失神了刹那,却非是因为哥哥展露的君王本相。恍忽间,他彷佛回到了那个风雪之夜,他背着公主沿着铁轨一路前行,要去温暖的东方,寻找春天以及他的哥哥,一路无言,只有耳边的风雪呼啸,以及那一滴滴落在他脖间的冰冷泪珠。公主哭诉着把她卖掉的父母不爱她了,他不耐烦地骂骂咧咧,说爱有什么用呢?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也填不了肚子,只让人徒添烦恼,清醒点你是个混血种,龙族的血统让你变得强大也让你注定孤独,你就该坚强而独立地活下去,不需要爱这种东西!公主小声啜泣着说她明白了,可眼泪还是掉个没完,被冷风吹后结成了冰碴,冷得他打了个哆嗦,然后他就生气了。他是至高无上的君主,当他发怒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要震颤,战争的号角将响彻在世界之巅,他亲率大军横扫尘世,所有生灵都要跪伏在地恭迎他的位临,可他却无法阻止一个哭泣的女孩。他只能对她许诺,许诺她所渴求之物。人类就是这样愚蠢,眼巴巴地望着不曾拥有的东西,总是轻易被别人勾画的大饼满足。所以那个女孩搂紧了他的脖子,小声回复他说好呀,声音轻微地被风雪轻易吞没。他的失神只在刹那间,他终究是活了无数年之久的魔鬼,心底泛起的波浪于瞬间消弭,重归幽静。他抬起头,重绽笑容:“哥哥,你今夜竟是有了往昔的风采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