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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朕想除掉裴九,却不肯逼迫他,这便是不给人口实。而你……罢了,你的名声在外面估摸着早已臭不可闻。」
「你不肯逼迫裴九,便去逼迫祖母!」皇帝揭开了太上皇的伤疤,「那一年朕发动宫变,祖母重病躺在宫中,被朕趁势得手。当夜你便去请见祖母,说裴九性烈如火,担心他会铤而走险。」
太上皇默然。
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着,「你又说准备令人拿下裴九的家人,用于威胁……」
「被儿孙联手发动宫变,想来祖母那时对这个世间最后的留恋便是江山社稷吧!若是她才将离去,大唐就大乱,那便是对她以女子之身为帝,统御大唐的否定。」
「你威胁拿下裴九家人,裴九若是得知定然会暴怒。虽说能做些什么谁也说不准。可祖母依旧手书一封,令人快马送去北疆。这才有了裴九回长安,在皇城之外自尽之事。」
太上皇突然一笑,「后来你再度发动宫变,照猫画虎,用朕心爱的美人来威胁,令朕手书一封,把爱将召回。」
「你我父子,本就是一个模样!」皇帝冷笑。
「朕至少还知晓廉耻!」太上皇突然咆哮,「而你,连脸都不要了。」
皇帝一怔,然后笑道:「这些年你一直到死不活的,朕还以为你心丧若死,没想到,哈哈哈哈!」
太上皇喝完了杯中酒水,冷冷的道:「你还是担心北疆大军何时南下吧!长安诸卫在邢州,关中空虚……」
皇帝冷冷的道:「杨松成等人都在操练私军,以为朕不知道吗?长安诸卫走了,可城中依旧有忠于朕的军队。只需朕一声令下,便能犁庭扫穴。」
「你何时来的这等胆略?」太上皇讥诮的道:「这么些年来,你一直在与世家门阀苟且,让祖宗们见到了,估摸着掐死你的心都有。再有,若是刀枪相向,你就不担心江山板荡吗?」
皇帝摇头。
「江山,与朕何干?」
……
才将出了大殿,皇帝就吩咐道:「令人召回长安诸卫,越快越好。」
……
周遵今日告病在家。
实际上从长安大军出发开始,
他在中书几乎无事可做。
刚开始周遵还坚持着,等得知宁兴被破后,他就告病了。
在家的日子也不轻省,周勤干脆撂挑子了,把自己的那摊子事丢给他。
比如说周氏下面的田庄丁壮操练之事。
「阿郎,王豆香求见。」有管事禀告道。
「他来作甚?」周遵略一思忖,「王氏最近和淳于氏明争暗斗,王氏的矿山被封了几个,铁料短缺……这是来求援的吧?」
「先请了来。」周勤说道。
王豆香笑眯眯的来了,「周公好气色。」
周勤父子和他寒暄一番,随后王豆香说了自己的来意。
「淳于氏联手杨松成,寻借口封了王氏两座矿山。家兄令人在朝中提及此事,皇帝默然……」王豆香说道:「铁矿与铁器如今是王氏的根基,还请周侍郎相助。」
周氏在朝中也有势力,周遵自己便是中书侍郎,若是发话帮助王氏,杨松成等人也不能一手遮天。
但,没有白做的事儿不是。
上次周氏被围攻,关键时刻王豆香带着王氏精锐来援,事后王氏就转弯抹角的请周氏出手,帮王氏拿下了一个要职,以及一座矿山。
王豆香知晓周遵在想什么,说道:「宫中对周氏的心思路人皆知。家兄说了,若是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王氏愿意为周氏庇护五人。」
这五人,必然是周勤的儿孙。
这个条件有些空,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周氏自己的力量就能让儿孙远离长安。
但这也是王氏的一种表态:周氏现在的境遇,还是结些善缘吧!
这虽然说不上落井下石,但也是看低了周氏。
周遵心中微愠,周勤却笑道:「好说!」
王豆香拱手,「如此,便多谢了。」
他随即告辞。
「无需生气。」周勤说道:「老夫这些年反省了当初不少事,琢磨了世道人心。人心趋利,王豆香给了个虚无缥缈的好处,便要换我周氏倾力助他。看似无礼,可何尝不是一种提醒?」
「他在暗示,让周氏趁着没动手的机会,把长安的产业尽数处理掉。」周遵知晓王豆香的意思,只是这等行径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令他暗自不满。
「落魄时,哪怕是吃了亏,也别大声嚷嚷,这只会令人嘲笑。」
周勤说道:「人最喜欢的便是看着别人倒霉,百姓如此,世家门阀也是如此。王氏,已经很够交情了。」
管事再度进来,周遵说道:「今日怎地客人那么多。」
「阿郎,王豆香求见。」
周勤父子面面相觑,「这人是拉下什么了?」
「年纪大了爱忘事。」周遵笑道。
「你在取笑老夫吗?」周勤吹胡子瞪眼。
周遵说道:「这是彩衣娱亲。」
父子二人相互取笑,在边上的老仆看来却是苦中作乐。他不禁叹息一声,「这***老狗!」
老狗在鸟笼子里以为有人唤自己,就鸣叫了几声。
王豆香再度前来。
「可是忘了什么?」周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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