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章 天圣时代  天圣令(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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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司户,我们已经到了雷州,过了雷州就可以出海到崖州了。”

    “雷州!”已经热得昏昏沉沉的丁谓听到这两个字,猛然一惊:“雷州到了吗?”当年被贬的寇准,就在雷州啊!想到寇准,他心中五味横陈,一时间有些茫然。

    正出神时,却见马车停了下来,听到前面有人问道:“请问是大人,可是护送崖州丁司户的禁军吗?”

    丁谓探出身子来道:“下官丁谓,不知有何见教?”

    却见禁军引着一个仆从模样的人走上来,行了一礼道:“我家主人听说丁司户路过雷州,特令小人送上一只蒸羊,赠与丁司户。”

    丁谓见这人虽然执礼合度,但脸孔却是一副冷冰冰地神情,心中一动,走下马车问道:“丁谓落魄至此,难得尊上不弃,承蒙见赠,不知你家主人是哪一位?”

    那人看着丁谓的眼神,强抑着一丝憎恨,冷冷地道:“我家主人,乃是雷州司户参军寇大人!”

    “平仲?”丁谓只觉得一阵冷意,却在脸上换作又惊又喜的神情来:“原来是平仲兄馈我蒸羊,实令丁谓感愧无言。”他走下马车,整了整衣服,对那仆从叹道:“丁谓路过雷州,理应前去拜见平仲兄。一来相谢他赐食之情,二来也有许多误会,当向平仲兄解释清楚,请贵管家引路可好?”

    那人猝然怔住,像是看到了一件完全不能置信的事,气得直指丁谓道:“你、你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拂袖便走。

    丁谓不动声色,叹道:“当年我与平仲兄莫逆之间,只可惜官场险恶,挑拨离间之人太多,以致于世事多变。先是他误会了我,后来又是我误会了他。到头来,我们都为官场所误,同为天涯沦落人。我今赴崖州,尚不知有生之日是否能够重返。平仲兄既有赐羊之情,丁谓怎能无回拜之礼。唯望与平仲兄解释误会,一笑泯恩仇。”说着,镇定地吩咐道:“准备拜贴,崖州司户参军丁谓拜望雷州司户参军寇准大人。”

    就这样,丁谓的拜贴,投进了寇准的府第。

    寇准看着拜贴,心中涌上的是跟钱惟演送别丁谓时同样的感受,那是一股深深的倦意。丁谓那样执着的不肯罢休的纠缠,令人厌恶而疲倦,君子往往会因为疲倦和不忍,败于小人的低姿态和执着之下,哪怕你一开始就明白甚至厌恶。但是,一个无心于此的人,往往败于一个执着于此的人。

    寇准放下拜贴,深深叹息,他太了解丁谓了,这些年的贬谪生涯,足以让他回顾并明白多年来丁谓言行举止之下的真正面目。相逢一笑泯恩仇并不是丁谓的目地,借着同被贬谪而设法将自己同他拉在一起,借以翻身,才是丁谓的来意。

    “寇安,”寇准道:“你把拜贴还给他,就说已经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寇安就是送蒸羊的人,他连忙接了拜贴,很高兴寇准不见丁谓,只是——他犹豫了一下,道:“只恐他不肯走。”

    门客张任,原是寇准在天雄军节度使时收伏的盗首,寇准流放雷州时,丁谓曾数次派人欲置寇准于死地,幸得数名门客护持之下,才使丁谓不能得逞,此时见丁谓居然还敢厚颜前来,不由大怒:“大人,让俺出门杀了丁谓那贼子,给大人报此陷害之仇!”说着,拨剑转身就要出门。

    “站住!”寇准拍案,吩咐左右道:“拉住他!”

    众人虽然都有张任般杀人之意,却终不敢违寇准之命,几个人上来拉住了张任,张任愤然叫道:“大人,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寇准被丁谓的拜贴弄得心情不快,张任这一闹,倒叫他抒解许多,哈哈一笑道:“寇安,去告诉丁谓此刻府里头的情形。来人哪——关门,摆宴,上酒,拿骰子来,咱们开赌。”

    一声令下,寇府中白昼关起门来,寇准叫人拿了张大桌子放在进门的天井中,自己亲自坐在那里,叫人将酒窖中的酒全都拿上来,将府中的打马、长行、叶子、博塞、弹棋、藏酒、摴蒲、双陆等所有赌具尽行拿出,合府上下,不分尊卑老幼,全数都聚到厅中一起饮酒赌博。众人无奈,只得依他吩咐,先是还存了想偷溜出去找丁谓晦气之心,后见寇准守得甚严,渐渐地喝酒赌博地,不知不觉便有些忘形投入。

    果然丁谓听了寇安之语,知道寇准门客竟要杀他出气,哪里还敢再行停留,连忙悄悄溜走,一口气直离了雷州,登上海船直向崖州而去,再也不敢多生事端。

    寇府这一夜喝酒赌博,自白天喝到晚上,自夜里赌到天明,寇准估摸着丁谓已经走远了,这才放了众人,自去休息。

    丁谓自讨这一番没趣,这才死心。时人叹曰,当年丁谓贬寇准至雷州,自以为得意到极致,却不想才过三月,自己也却要眼睁睁经过寇准的地盘,被流放到更远的崖州去。

    正是:“若见雷州寇司户,天涯何处不相逢!”

    九月,大行皇帝园陵建成,两宫召文武大臣至会庆殿。

    刘娥一早就起来了,侍女如芝服侍着她梳妆,穿上重重的祎衣,戴上九龙花钗冠,对镜一看,微微点头。

    刘娥起身,走出寝殿,见小皇帝已经在外殿等候,见了她出来,忙行礼道:“母后!”

    刘娥拉起了他的手细看,却见眼底有淡淡青痕,问道:“昨夜睡得不好吗?”

    小皇帝有些紧张:“没、没有……”

    服侍小皇帝的内侍阎文应有些紧张,若是换了杨媛,此刻便会责问内侍不曾好好照顾好皇帝,然后或责或罚。

    但刘娥面前却不是这样,在她面前,小皇帝必是要自己回答的,绝不允许内侍们帮着混过去的。

    刘娥从不在小皇帝面前责罚过什么人,然而在她的面前说假话却是十分的困难,她只消眼睛一扫,像阎文应等素日在杨媛面前话儿说得极溜的人,也觉得开口困难,不说真话实在难受。

    小皇帝犹豫片刻,在刘娥含笑的目光下,终于困难地道:“母后,儿臣昨日练书法,写得兴致上来,所以睡得晚了。”

    刘娥一怔,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原以为小皇帝贪玩,却原来如此,便点了点头道:“练书法,那是好事啊!前些时候我看你的练飞白书,虽然是停滞不前,却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儿,想是昨晚写着写着,忽然间灵智顿开,一气贯通之下写得畅快淋漓,因此便是他们劝你去休息也不愿意,直写得兴尽了才罢手,是不是?”

    小皇帝大喜,这话正是他昨晚的情形,只觉得说到心底去了,兴奋地道:“正是,大娘娘如何知道的?”他是刘娥的儿子,却从小由杨媛抚养,算得有两个母亲,公开场合便称母后母妃,私底下却是叫刘娥为大娘娘,杨媛为小娘娘。

    刘娥笑道:“我也曾经历过这种时候,那还是在……”她抿了抿嘴,那还是在什么时候,那年先帝当时还是韩王,她初入韩王府,先帝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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