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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刘娥只觉得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每个字都说得极是小心:“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爷所教,是我愚笨。”
刘媪摇头:“你并不愚笨,反而是我小看了你。小娥,你是极聪明的人,你可知道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刘娥有些苦笑,又有些冷笑:“大约可以猜到。其实嬷嬷来得比我预料得要晚许多了。”
刘媪肃然道:“王爷成婚前我就劝过你,如今我再劝你。刘娥,你的心气再高,抵不过你的命啊。”
刘娥忽然只觉得内心一股冤忿,竟是再也忍耐不住,反问道:“我知道,我认我的命,我就是个丫环,我还有什么命不肯认?可王妃呢,她随手就要别人的命,如今连句交代都没有。侵害别人的人,高高站在那里,反要被害的人,跪下来认命。我们就这么贱吗?”
刘媪听了这话,顿时变脸:“你也太大胆了!难不成,你要王妃向你认错不成?如今王妃不追究你,已经是够大人大量了。”
刘娥冷笑一声,反讥:“王妃是不追究我,还是追究不了我?她是向您承诺过永不追究,还是您自欺欺人地以为?”
刘媪一呆,刘娥这话,可正说中她心底了。她这次来,就是劝刘娥低头,甚至她自己信心满满地同她说,可以不再追究。可这不再追究,还当真是她自己的以为,而并没有来自王妃的承诺。她感觉到自己的虚弱与对方的挑衅,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你……你还想怎么样?做下人的,你能要主子给你什么承诺?你给我记着,贵人永远是贵人,贱婢永远是贱婢!”
刘娥见她如此,也不客气,道:“都是大宋子民,天子之下,哪来的天然贵,天然贱?嬷嬷以为现在还是人命如草芥的时候吗?庶民丢了一只猪,也能敲登闻鼓,王侯将相犯了错,也要被处罪。”
刘媪惊怒交加,举起手就要打,刘娥直视着她。
刘媪最终还是没打下去,只颤抖着指向刘娥:“你,你简直大逆不道!你自己要作死,谁也救不了你。”说完,转身就走。
刘娥看着她的背影,两行泪流下。她知道对方是为什么而来。七夕要到了,刘媪是来劝她让王爷回去,与王妃和好,让王妃在七夕夜有面子。
是,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她这心,却压不下那种屈辱之感。
她气走了刘媪,可最终,还是劝元休回去了。怎么就这么扭曲难过呢。
甚至她在劝说元休的时候,心里却是抱着一丝希望,元休会不去,但是,他还是去了。
她的心抵不过她的命。
再与三郎两情相悦,也终究不是三郎的妻子,他这一生所有的重要日子都不会陪她过的。
刘娥站在揽月阁,看着远方的天渐渐黑下去。远处玉锦轩的灯一盏盏地点起来,又一盏盏地吹熄,直至黑夜寂寂,一人独立。
过了七夕,就是中秋,过了中秋,就是重阳。
这一个重阳节,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忘记的。
这一年的重阳节,皇帝早上起来,见风和日丽,御苑中菊花盛开,五色缤纷;花光烂漫,甚是可爱!皇帝因为往年事多,倒不曾好好庆祝,今年除了楚王之病外,诸事皆顺。且近日听得楚王病体大安,心中更为高兴。吩咐夏承忠道:“宣旨,召诸王到金明池琼林苑,赏菊射猎。”
夏承忠忙应了,小心地再问一句:“那,宣不宣楚王?”
皇帝沉吟了片刻,道:“楚王病体未愈,骑马射箭的……还是不宣为好。”
夏承忠应了一声:“是!”退了下来。心知楚王生性好胜,往年诸王重阳饮宴,骑射赋诗都是他称魁首,今年病了一场,见诸王争胜,若是下场恐劳累了,若不下场又恐他心情失落,还是让他在家休息,不宣为好。
皇帝起驾去了琼林苑时,见丞相李昉、李沆等俱已经到了,陈王元佑为首,领着韩王元休、冀王元俊、益王元杰已经恭候多时,隔一会儿,几位年幼的皇子也都由仆从陪伴而来。
六皇子元偓年方九岁,七皇子元侢年方六岁,八皇子元俨更小,才不过五岁。诸人看着两个小皇子身着戎装,拿着小弓小箭,拖着小胖脚摇摇摆摆地过来,倒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皇帝也笑了,叫人抱了元俨过来:“朕叫你哥哥们来行猎,怎么你也来了,你拿得动弓箭吗?”
元俨奶声奶气地道:“儿臣能拿得动,母亲说,父皇能百步穿杨,我也要像父皇一样棒!”
皇帝大笑,元俨的生母王美人如今在后宫之中最为得宠,小小的元俨也是经常被他捧在手心中,与其他皇子不同。
元俨抬起头撒娇地告状道:“父皇,我要骑马,母亲不让我骑。我都这么大了,哥哥们都能骑马了,为什么不让我骑?”
皇帝笑问:“哥哥们都能骑了?”转问夏承忠:“元侢也能骑马了吗?”
夏承忠忙回道:“上个月陈王爷抱着七殿下同乘一骑慢慢地走了圈。”
皇帝笑道:“好,那今天父皇和你同乘一骑,也让你过过瘾!”
元俨大喜,忙从保姆手中挣扎着要下来磕头,皇帝笑着抱过了他,道:“来,一起骑马去!”
六皇子元偓、七皇子元侢羡慕地看着元俨咯咯笑着,被皇帝抱上马,同骑而行,而自己却只能黯然地被身边的护卫抱着上马。
站在后面的元俨保姆心中暗喜,昨天王美人教的话,小殿下果然记得好,说得妙。
站在一边的陈王元佑心中忽然一涩,多年前的自己,也如同此刻的元偓、元侢一般,年纪同样相差无几,父亲亲手抱上马的,看着夸着的,却永远是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大哥元佐。
想到这里,心中一股酸涩之意涌上。却是这一愣神间,皇帝已经去得远了。他摇了摇头,甩开心头不适宜的想法,挥鞭策马追了上去。
皇帝先行,陈王元佑随后,其余诸皇子及侍读们也跟着策马追了上去。
本朝以军功起家,诸皇子射猎的本事都不差。不一会儿功夫,陈王元佑先射着了一只獐子,过一会儿,冀王元俊也射着一只兔子。益王元杰急了,一抽马缰,远远地跑到了前头去。众王都全神贯注在行猎上,唯恐自己落了后。韩王元休也在众人中间,眼看着今年人数与往年相比,少了许多,心中暗暗慨叹:往年行猎众人中,有三皇叔秦王延美和他的两个儿子德恭、德隆,还有大哥元佐。再早些,还有太祖诸子德昭、德芳等人。十余人热热闹闹的,到如今,皇叔和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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