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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幸福”。然而潘妃闯入揽月阁,将她的梦打碎了。
现在,这薜萝小院,也不过只是一个新的揽月阁而已,一个未知的新王妃,依旧可以在发现这一切后,又将这一切打碎。而她,还能再经历一次同样的噩梦吗?再来一次,她是会死,还是会心碎,或者是堕入地狱?
除了王妃呢,他将来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侧妃、侍妾?嫁入帝王家,怕是每一个女子的美梦吧。天下何其多千娇百媚的女子,然后,他的眼中,还会有她吗?如果他不再想起她,不再到来,她又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进这王府,更不应该陷入那种被呵护被关爱的虚幻感觉。哪怕她依旧留在桑家瓦肆,或者,是孙大娘的果子铺。那么,或许她会是另一个孙大娘,或者二十一娘吗?
听着门外的拍门声,听着他焦急的呼喊,她竟然无法去怪他。那个新王妃呢?不是这一家的小姐,也会是那一家的小姐吧!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幸福被夺走,哪怕她认识他在先。可她要为此去恨多少人呢?恨不了,恨不了啊!
心中一片茫然,反反复复地思量了不知道多久,潘妃已死,刘媪也没再做祟,不敢怪天子,不忍怪三郎,不可怪众人……
细思自己此时,竟不比被潘妃所陷害的那时候,只是一股恨意支持着她撑下去。思来想去,竟是无可怪处,从前之事,不堪回首,往后之路,竟是路路断绝。
她这一生,性子倔强,凡是有可挣扎之处,哪怕是再苦再难,她也不会放弃。此时独自坐在黑暗之中,心中竟是一片冰冷。
哀大莫过于心死,坐在地上,那股寒意自地下慢慢地升上,如同那一种刻骨的绝望,悄悄地渗入她的心脏。
刘娥闭门不出,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这一天一夜中,襄王元侃和刘美等人轮流劝说,可是房中却仍是静静地毫无回音。
雷允恭苦苦劝着元侃:“王爷,您快回府吧,府里头催了好几次了,后天就是大婚之期,您再不回去可就要出事了。”
元侃心中郁闷至极,雷允恭此言更是如火上浇油,不由得大怒,将身上的王袍一撕扔在地下道:“我不大婚了,我不做这个王爷了行不行?”
众人吓得面面相觑,再也不敢说上一句。忽然听到厅外一人道:“王爷慎言。”
元侃转头一看,大喜:“惟演,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钱惟演,他走上前,淡淡地道:“我刚刚听说这件事,所以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元侃心中激动:“可是你、你……这个时候,你还能来,我真是过意不去。”
钱惟演沉默片刻,道:“事情我都知道了,让我去试试吧!”
元侃点了点头,道:“你务必要告诉她,我决不负她。”
钱惟演微微颔首,道:“我想单独劝她。”
元侃点头道:“一切拜托了。”
他看着钱惟演走远,心中抑郁难言。常人眼中说皇家子弟,似乎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偏偏他们却连最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甚至连抗争的能力都没有。父皇想要大哥照他的路去走,可办不到。大哥想要父慈子孝、手足和睦、一家团聚,可他得不到。他只想当一个富贵贤王,关起门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可他心上之人保不住,连自己想不要的婚姻也拒不了……
如芝着钱惟演来到刘娥的小院内,见院中空寂无人。钱惟演挥手,令如芝退下,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钱惟演坐在廊下,拿起手中的玉笛,轻轻吹奏。笛声时而轻缓温柔,时而悲愤激烈,恰似此刻刘娥的心境。
刘娥坐在黑暗里,静静地听着,听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笛声停下了,刘娥不由地发出一声轻叹。
但听得门外钱惟演淡定平和的声音:“小娥,你在吗?”
刘娥只觉得心中一痛,她本不愿再开口,不愿再说话,可是她那静如死水的心,却被刚才那一阵笛声,引得翻腾不已,竟不由地道:“你不必说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了。”
钱惟演沉默片刻,道:“小娥,我今天并不是来劝你的,我只是想要给你说个故事。”
刘娥静静地坐着,听着门外钱惟演那沉静的声音:“我要说的,是我先祖的故事。我的先祖第一代吴越王,叫钱缪,他开创我吴越国一十四州,数千里河山。可是,他并非生来就是一个王者,恰恰相反,他出身贫贱,无遮头片瓦,无隔宿之粮……”
“他家中本来就贫寒,兄弟众多,谁知出生的时候体弱多病,父母没有余粮养他,也认为他养活不了,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他才出世几个月,就把他抱出去,扔到了荒郊野外……”
刘娥听到这里,不由地惊呼一声。
钱惟演继续道:“谁知道他家的隔壁,有一位老迈的吕婆婆,路过这里,认得他是钱家的孩子。看他哭得可怜,不忍心,就把他拣回来,抱到自己家中,用米汤喂养了好几天,眼看着他渐渐恢复,才又送回父母的家中……”
刘娥听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自己明明已经心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钱惟演的话语,却仍能够令她有所关切。
但听得门外钱惟演道:“可是家里实在太穷,又过了几日,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却还听得他饿得一直哭叫不停,父母烦恼之下,又把他给扔了。这一次,却是吕婆婆偷偷地跟在他父母的身后,又把他给拣回来。养了几日,看到家里情况稍有好转,又将他给送回去。就这样,他的父母将他一连扔了三次,吕婆婆却拣回了他三次,他的父母终于被感动,发誓不再扔他了……”
刘娥怔怔地听着,莫名地,为那个一百多年前的婴儿而感动。
钱惟演地声音在继续:“于是他就此渐渐长大,父母将他的小名取作婆留,因为他的命,是邻居吕婆婆给留下来了。这一留,就留出五代十国,纷扰乱世里的一个大英雄,他凭着盖世武功,割据一方,开创吴越国百年江山。记得僧人贯休曾向他献诗云:‘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也不由得高昂起来。
刘娥遥想当年钱王的风采,心向往之,喃喃地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
“正是,”钱惟演道:“人生的际遇,实在是不可知到了极点。我的先祖出身寒微,若无吕婆婆留下了他,连性命都已不存,何来吴越三千里江山,开国称王。小娥,你自幼父母双亡,流浪逃难,先有婆婆抚养,后有刘美结义,自蜀中到京城,这数千里逃难路,但是男子能生存下来,也没有多少,却让你一个纤弱女子活了下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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