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 大相国寺  天圣令(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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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为了侍婢外室,一再逼死父皇御赐王妃的人,如此色迷心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又怎么有资格与他再争皇位!

    书房内,元僖纵声大笑起来。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刘娥自生病以来,都睡得较早,这一日却是因去了大相国寺,有些兴奋,睡得迟了些。她心里一直疑惑着,那个眼熟的道士却是谁呢。她自进了汴京城,也不过就是在得胜桥后街,桑家瓦肆以及昔日的韩王府,虽然见过的人多,但能够令她一下子觉得熟悉异常到心生警惕的,却又能有几个?

    当下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默默地将自己略熟的人都一一数过,如在孙大娘果子铺左右开铺子的汤饼店耿大叔、木匠铺张木匠、铜器店卜聋子;再就是刘美扛包码头的老孙头、雷管事、送水的马二;还是桑家瓦肆里的王兴等几名管事……

    及至数到桑家瓦肆时,她脑海里灵光忽现,骤然坐了起来,是了,那个人正是桑家瓦肆的桑老板。怪不得他见了自己会远远躲开,也不知道他是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竟是要关了营生、失了家业,还要如此乔装躲藏了事。

    想到这里,就想明日可叫刘美去寻他一下,也就为着好歹有点故人香火之情,虽然当日宾主之时彼此银钱上有些计较,但也蒙他给过口饭吃,他如今这般模样,若能够周济一二,也算是还了当日情份。

    她这一坐起来,忽然发觉不对,院子里仿佛有轻轻的脚步声走动。若换了平日,她主仆早已经睡下,自然也是不察,可她因有了心事,忽然坐起,这才听到声音。

    想到这里她忙趿着鞋下床,去旁边的小床上推值夜的婢女如兰,谁晓得就在这时候忽然间窗子被人撞开,一人从窗外跃入,直接一刀就奔着正中的大床砍去,不想却是砍了个空。

    刘娥还未回过神来,就见着方才还睡着的如兰一个挺身跃起,将刘娥抱起一滚,就将刘娥推到小床后面遮挡住,口中已经大叫起来:“来人哪,有贼啊……”

    那人见砍了个空,又听到如兰在叫,立刻就一刀向如兰砍去,中间却是有一物飞来,他不假思索往前一砍,却是如兰将小床边的几案扔过去,阻得一阻,这边却是双手往枕下一摸,抓了一把东西出来。

    那人两次落空,更加急燥起来,就提刀奔着如兰而去,就听得身后一声娇叱:“看镖!”耳中方听得破空之声,已经是来不及了,肩头一痛,似乎是中了什么暗器。当下心中一凌,暗道不是说这里只有一个妇人带着两名婢女,何来这等武艺高强的好手。

    刘娥也是经过山贼水匪的人,见情势危急,当下就缩到小床后,一手按着小床以作挡抵,另一手已经握住落地的戳灯准备当成武器应对。就见着那如兰站在小床前,两手如变戏法似地,一支支飞镖接连不断,直朝那刺客飞去。她将刘娥安置好,出手更加不必顾忌,双手连发,那刺客只能手忙脚乱地抵挡,一不小心又中一镖,哪里能抽身去对刘娥俩人动手。情知今日事情不成,这边拉起那小几作抵挡,就一刀砍开门,冲了出去。只是他身上受伤,便不同如刚才一般灵便,想要再跳上墙可不能了。于是干脆在门上砍了门闩,夺门而出。

    如兰却也不敢追,她是元侃特地找来会武的侍女暗中保护刘娥的,只管顾着刘娥的安全。况且这后宅连着张旻的宅第,张旻府中也是有元侃另派的护卫的。果然听得外头声音传来,那人冲出去,就在外头被护卫堵上了。

    这时候隔壁耳房的如芝听到声音也冲了进来,却是双足发软,扶着门边颤蘶蘶地问:“娘子,你没事吧。”

    倒是刘娥更镇定些,自己先回答:“我没事,你进来吧。”

    如兰转身点亮了灯,先看了刘娥没事,这才问了经过,不由吓出一身白毛汗来,心中直呼皇天保佑。元侃派了她来,原是为防万一,只是来了这么久,都是无事,不免精神上有些松懈。以她的身手,那人破窗而入,她必然会有反应护主。只是方才若不是刘娥下床去拉她,早了那人一步,恰好躲过,就算她再警醒,这反应迟了一步,也有可能护不住会让刘娥受伤。她若出了事,自己这一院子的人就都有罪责。

    想到这里,不由后怕起来,当下暗自警惕,再不能如此放松。

    当下扶起刘娥,又与如芝一起,将房间收拾好。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院外有人在叫,她走出去,就见张府护卫对她说,刺客已经抓到,护卫门也在墙外巡逻,叫她同刘娘子说,安心休息。

    如兰就问那刺客怎么样了,护卫却说,那刺客见逃不掉,居然服毒死了。

    刘娥等到天亮,元侃闻讯急急赶了过来,与钱惟演等在商议那刺客之事。

    刘娥问元侃:“可知道是什么来历?”

    元侃却没有说话,只满脸愤怒。

    跟着一起的钱惟演就拿了一个腰牌放到桌面上,道:“只在刺客身上发现了这个。”

    刘娥拿起腰牌,看到腰牌上的一个“郭”字,吃了一惊,看向元侃:“这是……王妃?”

    元侃愤怒地一拍子:“正是,只她进府以来,一直装得贤惠,不想竟是个毒妇。”

    刘娥看着桌上的腰牌,心中一刹那涌起的厌恶反感积怨愤怒,只搅得心口都酸楚起来,恨恨地拍下腰牌:“为什么都是这般狠毒!”

    不想钱惟演却道:“郭妃怎么知道这里的,而且这么准直接就进了薜萝别院?王爷平时来,是以与我们诗会的名义来的,就算她派人跟踪王爷,她又是怎么知道王爷来找刘娘子?是王爷平时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吗?”

    元侃急了:“没有,我素时极少没去她那儿,就算在府里,也是歇在前院书房中的。”

    钱惟演一怔,看向元侃:“王爷的意思是……您与新王妃……”

    “惟演!”元侃厉声打断钱惟演,声音里也有些恼羞成怒:“你问太多了。”

    两人却已经有些听出来了,刘娥心中一暖,心口堵的这口气顿时松了下来。

    钱惟演忙行礼:“是臣失礼了,请王爷恕罪。只是……”他顿了顿:“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元侃恼怒地道:“还计议什么,我、我竟是险些为她所蒙痹,岂能轻饶于她。”

    刘娥这口气松了下来,心里头的灵醒就上来了,反而摇了摇头,道:“此事蹊跷。”她拿起腰牌,对元侃道:“天底下哪有人想暗杀,还带着自己的腰牌,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凶手是她吗?”

    元侃怒道:“如果这次不是你命大,那杀手杀了你之后就远走,我们哪里知道凶手背后是谁。这腰牌本就是贴身证明所用,带着自然也是不希奇的。”

    刘娥看向钱惟演:“钱郎君可看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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