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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著名绣坊和知名的绣娘。她是宫中出来,这两地的贡绣她只消一看一摸,就知道是哪间绣坊,主绣之人是谁。
刘娥登时就答不上来了,支支唔唔地应着:“我、我……我原来是在家里跟着外祖母学的,她、她是成都人。不曾进过绣坊……”
棠嬷嬷怔了怔,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只在过门槛的时候不经意地拉起刘娥的手迈过,似在领着她,却拿起她的手看了看,轻抚了一下她的掌心与手指,心中生起疑惑,却不说什么,只笑道:“小妹子的手指尖尖,长得甚好呢。”
刘娥被她拉起手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见她只是夸了手,也松了口气,只作羞涩状低声道:“多谢嬷嬷。”心中却是暗暗庆幸,幸而有桑家瓦肆这段经历,她那双刨草根劈柴禾的粗手,已经看上去有些纤细柔滑,不至于再像个难民了。
岂不知棠嬷嬷的疑惑更重。这种积年的老嬷嬷,只看一双手,就几乎可以将刘娥这十几年干过的事,都看了出来。初时张旻托她照顾一个亲戚,她也不以为意,横竖不过是张旻的人情,只当对方或许可能绣工略逊些,也不过滥竽充数,混着过了就行。
谁知道这竟不是一只滥竽,简直是个烧火棍,滥竽还能吹响,烧火棍连声儿也发不出来啊,这叫她能怎么办?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丫头的手什么都拿过,就是不可能拿过绣花针。她再能干,能叫拿一只棒槌去绣花吗?她这双手一看就是长年乡下刨地的,想是张旻的乡下亲戚,看得出来似乎是这段时间养了一养,可这留着长指甲,染了蔻丹的,如何去绣花?可见是原来不曾打算做绣娘的,把这么一个人塞进来,简直是难为死她了。
她这边心思电转,脸上却不露出什么来,只领着刘娥进了院中,但见着中屋里绣娘们正埋头赶绣活,就领了刘娥去后头罩房下,进了一间屋子,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叫人带你。”
刘娥走进去,却见是一间小屋,里头两个铺位,一个摆了东西,另一个却是空着。
过得片刻,就见棠嬷嬷领着一个绣娘走进来,看那刘娥正卷着袖子在擦着床和桌子,顿时皱起眉头:“你怎么自己干起活来?”
刘娥吓了一跳,忙放下抹布规规矩矩地站好,讪笑道:“棠嬷嬷好。没事的,我原是做惯了。”却是她在孙大娘店里做惯了,这是要“眼里有活”,不能叉手不动。她被带到这里来,料着应该是在这个屋里与人同住,因此想勤快些讨好人,便自己动手。
不想棠嬷嬷听了更疑心了,佯笑:“看来你倒勤快得很。”
刘娥不疑有他,忙表功:“只不过擦擦桌子,哪里算得勤快,我以前冬天还洗一整天的碗呢……”她说到这里,却看到站在棠嬷嬷身后的绣娘神情不对,忙住了口。
棠嬷嬷不动声色拉过身边的那人,笑道:“这是湘娘,以后就跟你住一个房,她是个老成人,最是心细,我也托了她照应你。”又对湘娘说:“今日你就多教着她些,不用回去了。”
刘娥忙赔笑见礼:“见过姐姐,我叫刘娥,你可以叫我小娥。”
棠嬷嬷又扫了一眼刘娥,转身离开。
刘娥方向着棠嬷嬷招手道别,湘娘已经夺过她的抹布,扔到一边,拿起她的手看了看,皱眉:“你这手,不行,不能做绣活。”
刘娥一惊:“为什么?”
湘娘已经推开门,对着一个正跑过的小丫头子叫:“你去叫铃兰端盆水来。”
过得片刻,就见另一个小丫头端了盆水进来,湘娘拉着刘娥坐下,拿了把小剪子给她,道:“你先将这指甲都绞了,再用这小挫子,细细地打磨平了,再洗了手,我看看你到底能绣些什么。”
这时候那小丫头铃兰,就抹了桌子床铺,铺好了被褥,方退了出去。
湘娘又皱眉问她:“你的手这么粗,得是多久没干过绣活了,这东西手停艺停,可怎么办呢!”
刘娥一惊:“姐姐怎么这般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湘娘道:“你看看你的手这样子,还一过来就抹桌子,这事能是我们自己干的吗?”
刘娥不安地问:“我们,不就是来干活的嘛。”
湘娘瞪她一眼:“绣娘的手要养着,不能干粗活,一幅刺绣要上千针,绣娘的手就要往那丝绸上来往上千下,那丝绸何等娇贵,若是绣娘的手有一点点粗糙,那绣品就要磨得不能看了。所以绣娘们的手都要从小养着,连洗脸都让人先拧好巾子递给我们呢。你看看你手粗且不说,指甲还这么长,还不把绣面全划坏了,寇丹若是有一点点晕染到绣面,这绣品就不能要了!”
刘娥抬起自己的手,再看看湘娘那嫩若豆腐的手,想起进来时棠嬷嬷几次有意无意地拉她的手来看,又想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不禁脸色大变。急得险些落泪,不安地问湘娘:“湘娘姐姐,棠嬷嬷若知道我不会绣花,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啊!”
湘娘皱眉道:“你是谁招进来的?”
刘娥支唔:“我,我是一位……”她方想说昨日见到那公子,只忽然想起竟未问过那人姓名,另一个似乎也只唤他公子。因此话到嘴边,想起棠嬷嬷的话,道:“我是跟着给事张旻先生来的。”
湘娘顿时换了副表情,道:“原来你是张给事的人情,那就放心了。他是王爷身边的亲信之人,棠嬷嬷自然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你放心好了,有我在,自然能够把你教会的。”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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