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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的掌柜带着小厮快步上来，焦急的对着还没清醒的严公子大喊：“严公子，贾公子……他摔死啦！”话的末尾都带上了哭腔。

    “嗯？什么？”严公子晃了晃头，不知道是酒醉听不清，还是听了难以置信。

    “贾府的贾翔贾公子，刚才从二楼窗户摔下去，摔死啦！”掌柜连忙大喊。

    此时这名严公子才如梦方醒，一身汗肉眼可见的从额头和后背浸了出来！

    “快快，送我回府！”严公子挣扎着拉住旁边仆从的手，走到楼梯口连鞋都没顾及穿就要下楼。

    “严公子，你可不能走啊，这命案现场就在二楼，你走了，我这怎么办啊！”掌柜都快哭了，紧紧拉住严公子的袖子不撒手。

    严公子正在极力甩脱的时候，旁边的孙公子也被仆从摇醒了，得知刚发生的一切，顿时脸色傻白，张大嘴，呆若木鸡的愣在当场。

    这贾翔可是贾府的嫡子，贾家在淮州这一支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是贾家的本家可在京城有几位叔伯父是有官身的，这嫡子出事，可是不得了。

    此时几名武侯已经在当值巡查的带领下来到了酒楼楼下，把贾公子坠亡的地方圈了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然后巡查又上来看了一眼，见到了严公子和孙公子，顿时一愣，回头跟随从吩咐了几声，然后让众人不要乱动，酒楼内所有人都不得离开，然后匆匆下楼去府衙请判司出面了。

    这二楼吃席的几位都是世家公子，等会哪一家派人来要人，都不是他小小的一个巡查能担待的起的，人微言轻，万一人家派人强抢，自己还能拔刀不成？

    此时众人已经在楼下被分为了男女两波人群，顾长风冷着脸也在里面站着，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没法脱身，只能等入夜再寻机会。

    就在此时，顾长风忽然发现女客那一边，殷六娘和殷九娘赫然就在其中，只是不知道之前她们人在哪里，自己竟然一直没看见。

    此时殷九娘小小的俏脸上带着些许惊恐，而殷六娘则在旁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其实殷六娘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比殷九娘还要白几分。

    顾长风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两人的婢女竟然没有跟在身边的样子。

    此时酒楼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外面已经开始打起了灯笼，更多的衙役和武侯赶了过来，众人簇拥下，两个身穿青绿色官服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一人脸色冷峻步伐很大，脸上隐隐带着煞气，看来是常年主管地方刑狱的判司了，另外一人眉头紧锁，三十多岁脸白无须，应该是个文官，只是不知道是县丞还是县尉。

    白面无须的官员看到在场的众人中不少贵家公子小姐，眉头锁得更紧了一些，这淮阳春酒楼的囊家是刺史家的一个远亲，现在这么多人身份不普通，看来带回府衙问话是不太可能了。

    于是这白面无须的官员和旁边冷峻阴沉的判司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匆匆离去，竟然连招呼也不曾打。

    这淮州府的判司姓杨，平时就为人比较古板刻薄，听过耳语后也面无表情，等白面无须的官员走远后，这杨判司才略带沙哑的开口了。

    “今日命案，非同小可，众人皆需要接受问询之后方可离开，随身物品也需要经过查验。人数众多，淮阳春酒楼府衙暂时征用。”杨判司命人摆开四张桌子，在门口一字排开，让四名文吏和四名巡查分别对在场众人进行问询排查。

    只见优先被叫到前面的，均是当地大户人家的子弟，在场的客人加酒楼的伙计，足足七十多人，每个人排查均需要一刻钟左右，这样算下来所有人排查一遍，也得两个时辰有余。

    众人纷纷寻找地方坐下等待，此时的严公子和孙公子家人也寻到了这里，给门口的武侯塞了点钱，送进来两件大氅给二人用来御寒。门外的贾家也来人了，不知道是哪位女眷，哭得撕心裂肺哭天喊地，让大堂内的人听得揪心。

    顾长风躲在角落里，自己这一大背包的东西，又是朱砂又是硫磺，到时候该怎么解释？真是颇为头疼。

    顾长风又看了一眼远处角落的殷六娘和殷九娘，她们二人刚刚被叫道前面接受问询，不多时就被放走了，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殷六娘似乎感觉到顾长风的眼光，回头看了一眼，顾长风赶忙错开身子躲在旁边一人身后，不知道为什么，顾长风不想这种场合与二人相见。

    只见殷家两位娘子刚刚迈步出门，就听见外面的人群里传出来一声十分又辨识度的高亢的喊声。

    “殷九娘，殷六娘，你们可还好？没有受委屈吧，若受了委屈，徐某愿意亲自执笔写诉状投到刺史那里去！”徐寂的喊声吸引来了不少目光，毕竟殷六娘以女儿身执掌淮州苏家，本来就是平日里淮州百姓的谈资，私下里，不少人家都品评她是淮州第一美人，但是又都为她的不幸摇头叹息。

    “等等，这两位娘子不能走！”正在门外挑着灯笼和仵作查验尸体情况的杨判司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过来，让身边的两名武侯拦住了正要上前迎接的徐寂。

    眼前这一幕让顾长风直摇头，这个徐寂真是个闯祸天才，原本无事，现在让他一嚷嚷，倒反而有事了。

    原来这杨判司忽然想到，这平日里几个读书的公子哥经常私下拿殷六娘的寡妇身份调侃，并且时常私下打赌争先要在殷六娘身上讨个便宜，而这种争风吃醋，难免会引起读书人明争暗斗，这贾公子吃席期间突然坠楼身亡，莫非与这红颜祸水有关？

    紧接着杨判司从坠亡现场绕了过来，完全不理身后公鸭嗓子似的不断大喊要告御状的徐寂。

    殷九娘似乎被杨判司身上的煞气给吓到了，又往殷六娘身旁靠了靠，脸上又浮现了惊恐的神色。

    看到殷九娘杨判司心中也暗暗吃惊，一个殷六娘已经足够红颜祸水，这怎么又多了一个祸水？

    杨判司拿起旁边文吏记录刚才问询的纸张看了看，沉吟片刻，忽然施了一礼。

    “是杨某唐突了，奈何职责所在，还请两位娘子稍后片刻，待所有人问询过后若无疑点，再离去。”

    “你放……，你胡说！”门外的徐寂大声喊着，那个脏字实在是吐不出来。

    “两位娘子怎么可能与凶案有关？这一番惊吓恐怕回去少不得要病一场，你还要留他们在这里，真正岂有此理！”徐寂一边跳着脚，一边往这边指指点点，情绪激动，两名武侯竟然有点拦不住他。

    “此事完结如若真与两位娘子无关，杨某必定亲自送两位姑娘回府，事后也必定登门道歉。”杨判司倒是能屈能伸，深深地给两位娘子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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