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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此次郭熙之父郭守文早已经亡故,长兄郭崇德承了官职,这次郭崇德之到进宫,郭熙也是很高兴,忙问了家中事务。太夫人梁氏年事已高,近来也不常走动了,素日也都是郭少夫人进宫问安传讯。
此时便说起郭崇德的长子郭承寿,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却也正是打算要在今年新春成亲。郭熙听闻十分高兴,忙细细地问了女家的情况,又叫人备了礼物准备赐下。
郭少夫人忙起身谢过,一边奉承着皇后,说了半日,见皇后脸色甚好,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意来,却原来郭崇德夫妻,见了前几月刘美成亲时的盛况,便想托皇后向赵恒请旨,比照着这样儿,也同样办一个御赐的婚姻盛况。
这边郭少夫人笑道:“圣人是知道的,老爷子生前立下家规,子弟为官者除俸禄外,不取分文。外头瞧着咱们是皇亲国戚的,个个伸手,殊不知家里精穷了。这门婚事若办得俭省了,文武百官面上不好看,也给圣人丢人。先头太宗皇帝在时,也是曾经恩典给昭成太子的岳家李谦溥赐钱办过婚事,有过旧例。再说,咱们哪怕是拿三五万的银子来办,到底比不得圣上恩典的体面。且如今圣人是正宫皇后,咱们自然也不能叫个银匠给比下去了。”
郭熙不听这话犹可,一听之下中刺着痛处,顿时冷笑道:“你在这里说了一大串子的话,我倒听出来了,你这里哭穷求恩的,无非是看着刘美成亲,眼馋了,也想依样画葫芦罢了!”
郭少夫人正想说一声:“圣人英明!”还未说完,郭熙已经是啐了一声,道:“我的祖父,在后周太祖时,就是护圣军使;我的父亲是大将军,随太祖太宗皇帝平过后蜀定过南唐征过北汉打过契丹,支唐河大战打得辽人闻风丧胆。太宗皇帝赐谥号忠武,追封谯王。我们郭家世代将门,我的母亲梁家亦是书礼世家,我是中宫皇后,天下谁不敬仰。不承想到了你们手中,好的不学,竟要去学那银匠的暴发。你倒是从那南山的北屯里出来的?见着人家多摆几桌酒,多置几件金器,就哭着喊着要学人家的样儿?没得丢尽我们郭家的脸面!”
一席话骂得郭少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磕头道:“圣人息怒,原是臣妾的无知,臣妾再也不敢了。”
郭熙一番话骂下来,自己亦是气得满脸通红双目含泪,侍女燕儿忙捧下茶来,郭熙就她手中喝了一口,这才慢慢地缓下气来,恨声道:“你也是世家之妇,怎么这般眼浅。我这骂的也不是止是你,我也知道,这断乎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我这三个兄弟,竟是没一个争气的。我在宫里拼死拼活的捱着,你们倒在外头学人家这般小眉小眼的,你们给我争点气罢,纵不能给我长脸,也别叫我添堵生气,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燕儿看着郭熙的脸色,这才上前扶起郭少夫人道:“少夫人,圣人的话,您可听明白了。”
郭少夫人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明白了。”
燕儿含笑道:“您还是没明白呢!小殿下如今六岁了,圣人一心教养皇子,哪里有空去同那些个后宫的无知妃嫔们计较!”
郭少夫人恍然大悟:“是,臣妾全明白了。臣妾这就回去把圣人的意思转告他们,咱们郭家家风,原是简朴重德,倒不在乎外头这些虚好看的。”
郭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罢了,婚事——终究还是要办的。燕儿,吩咐皇城司拨五万给承寿办婚事。不必惊动别人,就从我的脂粉钱里头扣罢。”
燕儿忙应了一声,郭少夫人不承想还有这份恩典,含泪跪下磕头道:“臣妾代臣子多谢圣人的恩典。臣妾等一定牢记圣人的教诲,绝不敢再让圣人生气了。”
郭熙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眼泪就落了下来。
燕儿见状惊道:“圣人何以如此?”
郭熙哽咽:“是不是连宫外都觉得,我教刘氏占了上风了。她家区区一个小儿百日,官家为了哄她开心,就可以陪她回家。而我家,哥哥嫂嫂们再羡慕,我却办不到,我开不了这个口,我在官家眼里,也没这个面子。”
燕儿忙道:“圣人不去请才是对的,凭什么那银匠来这样一手,咱们也要跟着,岂不是自降身份?圣人这话放出去,人只会说圣人这样,才是正宫皇后的做派呢。”
郭熙苦笑一声,她如今也只能这样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不明白的人,说几句闲话,于我何益。真正的明白人,还不是一眼看透了。”
燕儿急道:“管他们明不明白,圣人都是当今皇后,圣人有嫡皇子,圣人在一天,她就算再有心思,官家再宠她,她也就是个无子之嫔。”
郭熙冷笑一声,若是素日,她听了这话,也是会心里得意,可此时听了这话,她心里却是万分的难受,难道除了这个皇后名份和一个嫡子外,她就再也没有什么可称道了吗?她本以为她已经剥夺了那个人的上升之路,剥夺了她的名声前途,那么将来,她还可以慢慢剥夺她的宠爱,甚至她的一切。可是没有想到,太后居然会与皇帝联手,打碎她的进程。
那个被她踩下去的人,又被太后拉了起来,拉得比原来更高,高到让她感觉到了威胁,甚至在某些地方有越过她的可能。她绝不允许。
刘府郭府,两边的喜事只相差了几个月,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光。郭氏族人这边婚事固然低调,这边却不断地宣扬郭熙自出脂粉钱为娘家人办喜事,不费国库的贤德。恰是对比前几个月刘美婚事的张扬,令得京中官员,不由地将两处比较了起来。
“比较?”嘉庆殿中刘娥淡淡地道:“比什么?”
雷允恭低下了头,不敢回答。
刘娥淡淡地笑道:“我自然知道,必是那一等一的好话儿——自然是说圣人贤良淑德、不事奢华、抑制外家请求、公私分明,不愧是我大宋皇朝一国之母,郭氏家族不愧名门望族。相比之下,我刘氏出身低微却恃宠生骄、行事暴发、上不得台面儿,活脱脱是那南山的北屯里出来的小眉小眼,是也不是?”
雷允恭吓得忙跪倒在地:“娘子这话从何说起,吓煞奴才了。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毁谤娘子您呢?”他偷眼看着刘娥,小心翼翼地道:“其实京中人人都说,天底下有几个世家,能够比得上吴越王府呢?天底下又能够有几人,能够得到官家御赐成婚的殊荣,甚至是官家亲临这种天大的恩典呢!人人都说,娘子是三千宠爱在一身,连圣人的外家也请不来这等荣耀。满京城的人谁不羡慕娘子您呢,又有谁不羡慕刘大人福泽深厚,能够得到吴越王府郡主的垂青呢!”
刘娥苦笑一声:“羡慕,那等下层小吏,自然是羡慕的。可是那些名门望族,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轻视我们呢!”她只觉得胸口似有东西梗住了似的,煞是难受。若无刘美婚事的张扬,郭熙也不会故意让郭家人的婚事低调。然而刘娥却是不得不张扬,她与刘美前半生颠沛流离,无亲无故,无投无靠,受人轻贱。她是一道诏书被扔到郊外,一乘小轿悄然重回宫门,纵然是皇帝待她百般的好,她此生仍愿看到有一场正式的盛大的婚礼。便不是她自己,是她的亲人也好。
谁能够想到,当日蜀道上逃难的两个异姓兄妹,到今日一个嫁与当今天子,一个得娶吴越王孙呢。当她正沉浸在刘美那日婚礼的喜悦和欣慰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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