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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的,见了这几人就道自己是某官员眷属,说要结伴而行壮胆,走不得几步,就说自家的轿子就在前面,可两人一起乘坐,叫健仆们抬着,先离了这拥挤之地。惟玉不提防有诈,只与她坐上轿子,那健仆就抬起轿子,不顾仆妇们就跑了。恰好刘美与几个王府护卫也乘假出来看灯,见吴越王府仆妇们哭着追赶不,当下就带着人去才将人救回。
说起这事,刘娥也叹息:“这也是可巧了遇上我哥,只是这些人如何这般猖狂,官府竟也不管吗?”刘娥混瓦肆的时候,听过这些事情,只是她那时候自己也养不活,听过也就听过,这时候听得元侃说起某官家女眷属失踪,又说起某富家千金失踪,小儿失踪,这时候心态就不一样了,就道:“我原以为这都是开国前的旧事,不想如今还有这种事,可见是开封府失职了。”
元侃就道:“我今日也问过开封府的判官吕端,他说是极难管的。这些人素日住在桥下河边井洞,这地下河道洞洞相连,二哥在任的时候也派人围捕过几次,都只抓到一些小喽啰,解救过少量的人,但背后的势力都抓不住,没过多久,就死灰复燃。况那时候……”
他没说下去,但刘娥却是懂了。这些年开封府尹走马灯似的换,秦王、楚王、许王,主官变动太大,许多事就不好做。
刘娥就道:“所谓城狐社鼠,不过是土垣败坏,无人清理,日复一日下来,才显得积重难返。这跟打扫屋子一样,把死角清理掉了,这些人就无处藏身了。”
元侃却不信:“多少能臣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如何知道处理。”
刘娥说:“这些人难抓,就在于搜捕之时,往桥洞下一钻就罢了。可是这只是他们逃避时的办法罢了,难道他还能永远住在桥洞底下不出来,他吃什么喝什么?他们抓这些妇孺,难道还能长久锁在地底下,自然也有贩卖的渠道。且地下洞穴虽多,不过是每回都只是开封府派衙役抓捕,人数不够,查得不够罢了。”
元侃听了就坐起来:“你且说说,有什么法子?”
刘娥就说:“我们以前抓田鼠,若是找到洞穴直接伸手掏洞,自然就是田鼠从别的出口逃了。后来就是发现了田鼠,先不掏洞,而是到周边将其他的口子封住了,然后放烟一薰,只看烟从哪个洞口散出去,就在那里张着网罢了。”
元侃就拍案叫好:“你这可是兵法,围而不攻聚而歼之。”
刘娥笑道:“我们乡下人哪里懂什么兵法,我们只知道凡是抓田鼠,就要用田鼠的办法。再有,就是田鼠躲在洞里,如何发现它们的行踪,却是田鼠爱往洞里拖东西,又贪,所以路上总会掉下一些东西的。顺着鼠踪去,再没有抓不住的。”
元侃点头:“正是,这些人做案多起,都有一定的行踪,一次两次出乎意料,十次八次,难道不会有重复的路子。”说着就铺开书案,写起表章来。
刘娥又提醒:“再则,若要绝了鼠踪,顶好是把鼠洞填上才好。”
说着站起来,次日就上了表章,让开封府协同查办无忧洞之事。
若说素日朝上还有人会为各种事而争执,在这件事上,还真的无人争执,清扫了这些城狐社鼠,大家心理上都觉得安全些。且这些人实在太底层了,素日顶多勾结些衙役里正,还攀交不到朝堂官员去。
刘娥只是提供了一点思路,到具体方案,自然有能臣干吏来操办。先是派人混入当中,查了一两个月,掌握了证握,就带着开封府展开一次突袭,先是让匠人将查到的地下水道洞穴见一处封一处,只留得几个出口故意不封,却在那几个出口上暗中留了临时抽调的禁军来。再让开封府衙役如往常一般到地下洞穴去抓捕,果然就见着一批抓一批。凡是一处搜尽了的,就让工匠将洞穴用土封死。如此查一处,封一处,虽然也有从别处洞口逃了去的。但终究十之七八都落了网。次则再去查封一批素日帮助销赃、转运、贩卖妇孺的店铺与链条来,更挖出与这些人勾结的底层小吏来,如此整顿一番,顿时就换了气象。
皇帝得知,也叫元侃进宫来夸奖一番。
这一番整顿下来,虽然不能说让这类的地下阴暗势力就此绝对迹,但这一打击下来,保得此后三四十年的清静,却是有的。这样的大城市中,永远不缺阴暗的角落,永远不缺因无法谋生而铤而走险的人,也永远不缺那些因为利益而与之勾结的势力。那些销赃的链条被打击,或许三五年会慢慢恢复,但要成规模,也得十来年。但那些被封土堵死的地洞,想再一点点挖开再成为纵横交错无法追捕的管道网络,却是没有几十年不成。
“但最终还是要保得京中没有流民才是。”元侃叹气。
是啊,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要叹气的,刚打击完这些无业流民,转眼开春京城忽然又多了一批新的流民,幸而那些洞穴都封死了,否则就是多一批不稳定的情况。
“这批流民,都是从蜀中来的,听说今年受灾了。”刘娥也是蜀中逃难而来,格外同情。
元侃叹了一口气,道:“你却不知,今日居然有一个蜀中来的狂生吴文赏叩阙上书,历数蜀中诸官员贪酷,这倒也罢了,他居然还指摘朝庭的政令有过,说蜀中专设的博买务害民无数,理应立刻取消。父皇听了虽然大怒,却也说是书生意气,只将他杖责,轰了出去。只是想着前些时候张咏也同我说,蜀民有怨,请我上书父皇,只是……”
刘娥自然明白他这一句只是后面的意思:“只是蜀中原是吴王的藩地,你不便擅加插手!”
元侃叹了一口气:“正是。想那年我上书父皇开仓赈济京中贫民,这事儿便年年得我办理了。那时候便得罪了二哥,跟我别扭了好几年,我回什么驳什么。我倒罢了,倒累得跟我走得近的几名官员给寻事下贬了。直到二哥死后,我才陆续把他们给弄回来。这也是我以前不懂得做事的缘故,如今再为这个事跟五弟对上,实在是不必了。那会儿二哥还看我是个弟弟不懂事,肯容让几分。但五弟又向来是个狂性子,只怕更要疑心我与他作对,挑他的不是。”
刘娥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天潢贵胄,做件事也得这么左右为难的,叫底下的人,做事就更难了。”
元侃将身子向后倚过去,叹道:“那个狂生吴文赏,告的头一名就是彭山县令齐元振贪脏虐民。这个齐元振本是五弟府中放出来的,去年述职考政却是优等,还特别领了朝庭的奖励。”
刘娥好奇道:“既然是述职考政优等,怎么会被人告,却不知这述职考政是怎么考出来的?”
元侃笑道:“今年有吴文赏告他,他可得不了优等了。述职考政,无非考的是今年岁入有否增加,治地太平否之类的。岁入每年入户部有记载的,治地上若无有大诉讼,那便是太平了。”
刘娥冷笑道:“倘若述职考政只考这些,那倒容易了。比如农户租地,一年的收成原是要三成交皇粮,下面县令便改成六成七成,横竖百姓认不得朝庭的政令。这样抢了租子,在朝庭面前增了岁入,自己却也收得铜钱满仓,百姓饿死,却有谁理?那讼案更简单,衙门里不管有理没理,先交钱再打官司,层层剥皮,谁敢上衙门打官司去?”
元侃笑了:“怎么你这话,倒象是今日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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