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章 太后新政  天圣令(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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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徽殿中,太后刘娥内宫的屏风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这次交上来的朝中诸臣亲族故旧的名单。

    历朝历代,朝臣们相互勾结营私舞弊的情况从来不绝,将自己的七亲八戚塞满朝堂,不但有才之士不得晋升,且私党横行,不易操纵朝纲。这原是自五代时就遗留下来的弊端,不能掌握好这些,便难以肃清朝纲,掌握动向。

    太祖杯酒释兵权之时,为安抚众将,原有对诸开国大臣们的亲属进行推恩封赏,以防这些人受身边亲属所惑,而有不利举动。等得这批开国老臣们一一谢世,此后的官员原没这般开国之功,自然封赏也少。而此番诸大臣以为太后在先帝死后推恩厚赐,便纷纷将自己的亲族故旧名单呈上,还唯恐写得少了。

    刘娥名单在手,挑了少数推恩赏赐掩人耳目,从此之后,这一幅百官亲属图,留在太后的内殿之中。遇上有人事升迁的奏折,便拿着先在屏风上的姓名先核对以后,若是屏风上没有的,便批准下来;若是屏风上有的,则要先查一查是否有勾结舞弊,顺藤摸瓜。

    不久,刘娥再升张知白为枢密副使,朝中形成以王曾、吕夷简、鲁宗道、张知白这四人为首的局势。

    吕夷简是故相吕蒙正的侄子,本朝以来三次入相的,只有赵普和吕蒙正,吕蒙正临死前,向真宗推荐侄子吕夷简道:“诸子无用,唯侄夷简能大用。”吕夷简知滨州时,上表求罢农具之税,朝廷颁行全国之后,天下耕农无不欢欣,实是一项德政。他出任开封府时,又再度上表,为建造宫观的匠人请求免役,请求将停止冬运木材而改为春天运送,以减少伤亡。真宗甚为赞许,夸他有为国爱民之心,将他的名字写在屏风之上,准备重用。

    鲁宗道则以忠直而闻名,一次真宗有急事召他入宫,谁知道鲁宗道与友人到酒馆饮酒去了,使者在他家等了很久,鲁宗道才喝完酒回来。那使者也是素来敬他,因此悄悄地对他说:“大人来迟,让官家了很久,你得找个理由说明,免得官家责怪。”鲁宗道却说:“我自当以实言相告。”使者大吃一惊:“为臣者饮酒而让官家坐等,这种实话说出来可是要被治罪的。”鲁宗道坦然说:“饮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那使者进宫,真宗果然问他为何去了这么久,那使臣便把鲁宗道的话全部禀告真宗。真宗大笑,叫进鲁宗道问他何以跑到街市上饮酒而不在家里招待,鲁宗道说:“我老家来了乡亲,因为家中酒具不齐全,因此到酒肆里喝着还痛快些!”真宗喜他憨直,在壁上写下“鲁直”二字,以作提醒。后来对刘娥道:“为君王者,不怕臣子脾气坏,就怕臣子们藏奸,鲁宗道性情梗直,倒可大用。”

    张知白的资历比王曾还老,历任工部侍郎、刑部侍郎、兵部侍郎、龙图阁待制、礼仪院判、参知政事等职,熟悉六部事务,为人无私。他曾因反对王钦若而愤然辞职,丁谓后与王钦若不和,王钦若降司南京时,也故意让张知白出任南京留守,位居王钦若之上,用来折辱王钦若。谁知道张知白到了南京,却对王钦若并不报复,反而甚为客气,却又得罪了丁谓而遭贬。此番刘娥流放丁谓,又重新起用了他。

    这四人中,王曾身为宰相,善能在刘娥与群臣之间调和、张知白精通政务、吕夷简灵活精明、鲁宗道尽忠耿直,恰为互补,刘娥便在王曾、吕夷简、鲁宗道、张知白这四大名臣的辅佐之下,在国内颁行新政。

    真宗晚期,因为崇信神仙祥瑞之术,王钦若、丁谓、林特、陈彭年等人。除王钦若丁谓等已经失势外,自真宗死后刘娥对于这种神仙之说本不甚信,如今又觉得神仙之说并不能为真宗延寿,因此在下葬真宗时,也把当日供奉的天书等祥瑞之物与真宗一起陪葬,其余几人也就此失宠,无可为祸。

    四臣既立,王曾似看到了希望,于是向刘娥上了一封奏章,请求让当初被丁谓流放到雷州的寇准回京。不想奏折上到禁中,刘娥传下旨来,却仅升寇准为衡州司马,并未召回。

    王曾颇有些不安,原以为流放了丁谓,刘娥必会起用寇准这样的老臣来镇住朝廷,谁知道寇准虽然免罪提升,却并未召他回京。心里着实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日便在府中荷花池旁,相请钱惟演来品茗赏花,实则打听虚实。

    山陵完工之后,冯拯便升为昭文馆大学士,不过用了个虚衔让他养老罢了。枢密使仍是钱惟演,掌握军机。

    天威难测,刘娥的心思,能知道一二的,或则只有钱惟演了。王曾本想设宴请钱惟演过来饮酒,钱惟演却带话过来说:“酒宴免了,知道王相这里有上好的龙凤团茶,可否请他喝得一杯。”

    于是,王曾与钱惟演此刻就在荷花池边的水榭里,品茶赏花。

    茶也品了,花也赏了,诗也评了,到得最后王曾闲闲地把话题带到了这件事上:“太后实行新政,朝中颇需要有威望的老臣坐镇,老夫曾上过一封奏折,请求让寇莱公回京,可是折子上去后,却不见回复。老夫想要请教钱大人,这道折子是否上错了。”

    钱惟演也听得近来朝中,颇有人谈及让寇准回京之事,王曾身为百官之首,王曾安自然百官安。因此这次特地赴王曾之约,也是有意要与王曾分析局势,也绝了朝中的争议。此时听得王曾之言,微微一笑道:“寇公为人忠直,有功于国,王相便是不说,下官也有此意。王相的心意没错,建议也没有错,只是时机错了。”

    王曾轻品了一口茶,只觉得茶水隐隐有苦味,放下茶杯,不解地问道:“时机错了?”

    钱惟演笑道:“寇公的才能、寇公的威望、寇公的为人,太后又怎么会看不到、想不到呢!治天下者,必有胸怀天下的广阔,寇公当年是被周怀政、丁谓所误,太后亦不会计较旧日之事。起用寇公,亦是在太后的计划之内……”

    王曾微笑道:“太后乃女中豪杰,天下共仰。”

    钱惟演轻啜了一小口茶,慢慢饮下,缓缓地道:“只是时机不到啊!新帝继位,寡母幼子,朝局不稳,权臣欺主。太后流放丁谓,推行新政,朝局才刚刚稳定下来,容不介任何风吹草动啊!寇公的性子,你我都是知道的,当日在先帝面前,尚是不驯服的,他要回京,若再与太后有什么意见不一,对朝政说三道四,岂不叫百官心思不一,反而弄巧成拙。这样的话,他的威望越大,能力越大,危害也就越大!”

    王曾忙道:“寇准自雷州赴任以来,早已经静心改过,怎敢重蹈覆辙,钱大人尽可放心,向太后美言。”

    钱惟演笑道:“问题是你我相信是没有用的,如今朝政刚刚稳定下来,太后的权威只是刚刚得到建立,众臣对太后的忠诚也还刚刚开始。太后的新政如果婴儿一般脆弱,她不会为一个寇准而冒着让朝政不稳的危险,你我执掌中枢,更不可以想不到这点来。”他将身子前倾,靠近王曾语重心长地道:“况且寇公的性情,谁敢说拿得定。想当年请寇公回京的是丁谓,以丁谓之能,自以为拿得定寇公,结果到后来流放寇公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的也是丁谓,难道这种事还得再来第二回吗?如今朝政未稳,如果寇公回京,有什么不合时宜的言语,又被奸人利用,岂不糟糕?像丁谓对太后亦曾立下大功,为了稳定局势杀鸡儆猴,太后也得把他流放到崖州以敬效尢。寇公已经到了雷州了,下次再出点什么事,崖州之外可更无州了。王相,您这样一心要寇公回京,是为着爱惜寇公呢,还是为着要往刀底下送寇公呢?”

    王曾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已是冷汗潸然而下,忽然站起来向着钱惟演行了一礼:“多谢钱大人指教,王曾真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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