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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后从诸王妃着手开解,避免相争。李皇后知道这事难办,却也只得执行。临了皇帝听说襄王妃有孕,襄王府别无姬妾之时,忽然又让皇后赐他几个姬妾。
李皇后明白其意,不过是因越王妃吴王妃之前在孕期都闹过一些笑话,再加前任襄王妃悍妒,怕这次襄王府又出事,于是干脆从宫中赏下人来,避免坏了襄王名声。二来却是因为之前皇帝无端震怒,将襄王那名宠婢给赶走了,因此就觉得赔偿一下儿子。
只是皇帝却不明白,这人又不是物件儿,一件坏了,再赔一件就能行的。便是物件,也有心爱的,也有寻常的。你瞧着寻常的,却有可能是他心爱的。想想楚王叛逆,许王虚伪,皇帝对这两个儿子虽有慈父之心,却总处不到点上去。如今想待襄王好些,但这赐姬妾,未必能教他领情,却反而更令其夫妻不和。
再想皇帝前一句吩咐要消了诸王的相争之心,后一句又单独赐他姬妾,又将他置于众人瞩目,岂不是南辕北辙。只是皇帝从来就是任性行事,她能够熬到今日的皇后之位,靠的就是善解人意,恭敬体贴,只自己把事情办了就好,哪里肯去做逆耳之言,招惹无由之事。
纪嬷嬷见她心情不甚好,就道:“圣人待襄王妃这般好,她若是不体察您的好意,也算不得聪明人,也犯不着您再费心。”
李皇后长叹一声:“这将来之事,也说不好,我不过结个善缘罢了。”她也只能一边执行皇帝的旨意,另一边挑选好人选,再提点郭氏,希望她能够明白。为王妃,自然可以独占春色,为皇储妃,就必须要贤德大度才是。
纪嬷嬷陪笑:“圣人何必操心这件事,您不是常劝官家:‘不痴不呆,不作阿姑阿翁。’凭是谁主事,还敢不敬您嘛。”
李皇后看她一眼,道:“‘不痴不呆,不作阿姑阿翁’。可要是真痴真呆,也做不得阿姑阿翁。”
纪嬷嬷便明白她的话:“只怕几位郎君都要争一争呢,咱们只在旁边看罢了。”
李皇后叹息:“你可知道,开宝皇后前阵子去了。唉,想当年她初进宫时,是何等荣耀,如今身后,却又是何等凄凉。”
纪嬷嬷却是知道,听说开宝皇后临终前惹怒了官家,所以官家迁怒于她的后事,这几日朝堂上还发落了好几个为她鸣不平的官员。
李皇后长叹一声,想着开宝皇后临死之言:“身为皇后,既然享了常人不能得的荣耀,自然也要受常人不能受的痛苦。”她岂能只图今日享受的尊荣,不为将来打算。
这种事情,明白得早,比明白得迟好。她这份赏赐,襄王妃接得下,以后也少吃些苦头。
却说郭熙回府,一径入了自己房中,吩咐侍女燕儿道:“皇后恩典,赐宫人杨媛为襄王府良娣。杨良娣是皇后所赐,身份不同,我想这府里头须得挑一处最好的院落才是。我想来想去,只有前头的玉锦轩又大又好,且现成,你立刻带人去收拾出来,一应物品且要挑好的,服侍的丫环,也要乖顺听话的。”
燕儿是她的心腹,听了她这话却心中不禁打个寒噤:“王妃,可是这玉锦轩……”玉锦轩是先王妃潘氏所居之地,自潘妃死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进去了。谁都知道襄王元侃极之厌恶玉锦轩这个地方,在潘妃活着的最后两年间,襄王是一步也没踏入玉锦轩。把新人送到这个地方,无异是送入冷宫。
郭熙眉毛微挑:“怎么了?”
燕儿大着胆子问道:“王妃,奴婢以为你好象态度有些不一样?”
郭熙笑道:“什么不一样?”
燕儿道:“记得那次奴婢对您说,听说王爷在外头可能有人,您又不闻不问,为什么如今却又不一样了?”
郭熙含笑道:“傻丫头,外头的闲花野草入不得府上不得台面,王爷一时兴起终究也是昙花一现,犯不着为这个去逆了王爷的意。”她停了一下,缓缓地道:“杨良娣是皇后所赐,又是杨知信的侄女儿,身份尊贵,长得又讨人喜欢。她过得两三年,若产下一男半女的,就能与我齐肩了,可是件好事呢。我自然要好好地待她,关照她。”
燕儿忙点头道:“奴婢明白了。”
郭熙正色道:“你们不可存了小人见识,不管王爷待杨良娣好坏,她都是皇后所赐,我要待之如妹。这府里上下人等,都要好好地待她,不可让她心生嫌隙。”
燕儿这回才是彻底服了:“奴婢现在全明白了,王妃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郭熙缓缓坐下,低头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嘴角微微一丝笑意:“今天圣人教我们几个王妃为妇之道,贤德之道。不当管的不要管,当管的事不能不管。男人府外的事务,我自不必理会,发生在府内的事,我就得掌握。”她看着窗外渐升上来的月色,缓缓地道:“圣人说的好,做好一个贤王妃,须得懂得分寸,有节、有度。”
转眼又是元宵,这年元宵节灯会格外热闹,却也出了比往年更多的事情。
过了元宵,元侃择了一日,踏雪来到薜萝别院,刘娥的房中早已经备好了暖炕,熏得一室春生。见着刘娥在炕上煨着酒,恰是一幅“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的场景。
元侃已经自己脱着斗篷,搓着手道:“好冷好冷。”
刘娥把元侃的手拉过来,放在薰笼上捂着:“外头下雪了?这样冷,要不要让她们暖杯酒来挡挡寒气?”
元侃就笑道:“此意甚好。”
虽然因为王继恩查案的事情受了惊,但许王死后,虽然诸皇子有相争,但终究不过是在皇帝跟面讨好些,在政事上争执着,跟大臣们拉拢些,但元侃身后跟踪之类的事情,倒真是绝迹了。许王部属牵连这么多,其实多多少少跟查到许王当初做的一些隐秘之事有关,因此两人相处又松快了许多。
两人在暖暖的炕上,一边调笑,一边抢酒喝。知道元侃素日在府中几十大碟的嫌烦,刘娥今日只备了四样下酒小菜是花炊鹌子、羊舌签、鸳鸯炸肚、五珍脍,再有四样劝酒果子是雕花密煎、永嘉黄柑子、咸酸桃丝、陈公梨。元侃甚是喜欢,也不用银著,只用手抓了一只羊舌签来吃了,急得刘娥直叫:“把炕上弄得油汪汪的。”元侃也不理睬,只顾哈哈大笑,越发不管不顾地胡闹。
闹了一会儿,元侃才静下来靠着软榻,左手执着酒盏,右手拥着刘娥,笑道:“这等日子,神仙不换!怪不得人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刘娥就问元侃忙什么,元侃就说前日元宵节的事情:“这京城看似太平,但城狐社鼠,总是除之不尽。每年的元宵节,都会有三四十名妇人孩童走失被劫,不知下落。连前日惟演的妹子看灯,这样十来个仆从跟着,也险些被劫走了。”
这事儿刘娥却是知道,钱惟演的妹妹钱惟玉元宵节看灯,也是带了十来个仆从的,不想到了灯市上,被人一挤都挤散了,还好三四个仆妇紧紧跟着,谁知道挤到一个巷口,见着一个戴帷帽的妇人带着两个女婢衣着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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