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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钗正是两年前,在长江上受那位小姐所赠,雷秉极为珍视,再穷困潦倒,也从没动过典当的念头。
雷秉大吃一惊,心想我藏得如此隐秘,那醉鬼竟能在电光火石之间盗走,这身手可称贼王了!又惊又疑,当即追出。
那偷儿刚要隐过街角,忍不住回头来望,正好和雷秉对了个眼,见雷秉追来,拔足狂奔。雷秉又急又怒,提足狂追。那人面色蜡黄,步履轻浮,一看便是个身子掏空的酒色之徒,不过跑出两条小街,已是气喘吁吁,被雷秉紧紧咬住。
雷秉大骂道:“狗东西,给老子站着!”,一个飞扑,把那偷儿扑倒在地,提拳给了两下,打得口鼻流血。那人双手护脸,忙不迭讨饶道:“爷爷饶命,小的再不敢了”,一脸的谄笑。
雷秉不忍再打,只踢了他一脚,突然冲来一人,叫道:“哎哟,这莫不是绍大爷?这些天不见你人,老爷子天天念叨,你躲到哪里去了?”。
那偷儿拿手把脸一挡,只讪道:“不是我,不是我!”。
那汉子又把雷秉一瞪,怒道:“小子,你吃了豹子胆,敢欺负我们绍大爷?快给我放了!”。
雷秉太纳闷,暗想这汉子气派不小,怎还尊这下贱的偷儿哥一声大爷?那可真怪。他早拿定主意要回神山帮拼命,生死已置之度外,哪里管他什么爷不爷的,本已住手,受这激将又冷笑道:“管你什么绍大爷,纵然是万岁爷,老子也照打不误”,又是两脚。
那偷儿叫道:“孙成,你娘的少来帮倒忙,我被人捉住打了,是我自个儿手艺不精,和你没啥关系。你两个要干仗,别扯到我身上”。
孙成摇头道:“绍大爷,你这话说得!管你自己态度如何,我若眼睁睁看你挨揍,哪还有脸在老爷子门下吃饭?”,当即提着两只大拳头,小跑着赶了上来,照着雷秉就是一拳。
雷秉侧身闪过,笑骂道:“爷爷拳脚功夫不济,好歹还对付得你!”,将那套神山帮偷学的“伏虎拳”施展开来。他右手带残,不敢重用,饶是如此,片刻功夫之后,也已将对方逼入下风,突然呼地一拳照对方面门锤去。这一拳力道不大,速度却快,孙成正要仰身躲避,雷秉早有算计,右腿往他脚下一勾,“砰”地一声,将道旁一个野参摊子砸得稀烂。
雷秉把手一拍,正自得意,突然又是一人奔来,大叫道:“哪里来的野人,仗自己有几手功夫,竟敢在此地撒野?”。
雷秉一看,只见此人穿的是裘皮锦衣,腰间一柄宝刀,上面镶玉镀金。料他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笑道:“今天真奇怪,一个接一个的上来找揍!”。
那人怒骂一声,拔刀冲了过来,雷秉正好要试新剑,巴不得对方使兵刃,当即拔剑相迎,叮的一声,交上了手。
不过三五招,雷秉便摸透了他的路数,一剑长刺,待对方迎击,剑锋斜下一转,滑至剑根,运力一挽,呵道:“飞!”。那刀客握之不住,宝刀应声飞出。雷秉长剑回旋,正要刺他一剑留个教训,又听一人叫道:“剑下留情!”。
雷秉一望,只见这人面色温和,端坐马上,一身白衣,腰悬长剑,开口问道:“是北面来的雷少侠吗?”。雷秉顿生警觉,冷笑道:“雷爷正从北边来的,怎样?”。
那人也不恼怒,只把雷秉上下一打量,微笑道:“那就对啦,在下‘君子剑’苗秀,傍在‘伏枥庄’王老侠门下混口饭吃,王老侠前些日嘱咐我说,有一位北面来的雷少侠,对王家有恩,命我这些日看仔细,好请进庄子报答一二。我这几天逛了千八百趟镇子,今日总算碰着,也算交了这门差事”。
雷秉甚为汗颜,心想不消说,定是王大姐把雪原之事对王老侠说了。哎,他们一番好意来请我,我竟殴打了他们庄子里的人,相见之下岂不尴尬?本想一走了之,那人已亲自牵马来请就驾,难以推辞,只得硬着头皮上马。
二人并骑,雷秉突想起一事,皱眉问道:“喂,苗兄弟,那赖皮偷儿是谁?怎地你们都那么护着他?”。苗秀低声道:“那人名叫王绍,正是王老侠的独儿子!”。雷秉听得一惊:如此显赫之家怎么生出个偷儿来?苗秀知他惊疑,只笑笑摇摇头道:“这位爷自小不喜锦衣玉食,也不喜面子排场,偏生喜好这三只手的行当,纵被人打骂,也乐在其中,你能将他如何?”。
雷秉咋舌道:“荒唐,那真是怪事一桩”。苗秀道:“可不是,王老侠对这独儿子又爱又恨。你见了他,这段旁事不提也罢”,将雷秉引入房内,告辞去了。
立刻一个标致婢女上来奉茶,雷秉饮了三盏,等了好大一会子,并不见人来会客,不悦问道:“你们老爷小姐呢?他们是来会我呢,还是说我自己喝上几杯茶,自己走了就成?”。那婢女道:“老爷小姐一大早就访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呢”。
雷秉忍了怒气,再等了片刻,眼见天色已晚了,气冲冲提足便走,那婢女突端上一盘物事,道:“老爷吩咐过,说你要等不住,就拿了这些东西再走”。
雷秉把盘上红绸一揭开,亮闪闪的全是金锭!心想我要踏入鬼门关的人,还要这些玩意儿作甚?当下把金子一推,冷笑一声道:“不必!”,正要再走,突然两人走了进来。
左首那人头包青帕,把脑袋一仰道:“原来是芬姐儿,王老侠呢?”。那婢女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不在,怎么?”。那青帕人煞有介事道:“这位是黑水县的刀客顾雄风,早慕王老侠爱才之名,一路风尘,赶来投奔”。
那顾雄风身子矮小,故意地挺胸抬头,腰间斜挂着一柄单刀,简直要拖在地上。想要留一把大络腮胡罢,却又是稀稀疏疏,不成气候,胡乱布了一脸。
雷秉看得忍俊不禁,差一点大笑出来,那婢女却是看惯了的,摇摇头道:“去吧去吧,孙管家那里,先支五两银子的洗尘钱,明天的英雄宴上再来露本领”。
再过片刻,突又来了六人,合抬着两只大铁笼子,两只猛禽在里头刺耳乱叫,扑腾乱抓,一人顾不得满手的血痕,扭头叫道:“芬姐儿,这是卞家兄弟逮的冬青子,正生猛,想着王老侠爱好这口,就给他老人家抬了来”。
那婢女掩面道:“老爷爱好也架不住你们三天两头的送来!去,去,找孙管家去,让他给你们出个价,快把这两个畜生抬走,别在这里吓人!”。
雷秉打趣笑道:“你家老爷倒受敬重,人有好的也送来,畜生有好的也送来”。那婢女扑哧一笑,正色道:“都是些打秋风的人,欺负我家老爷乐善好施,口上说又搜罗了什么来孝敬,无非是要找点银子使罢了。老爷懒得搭理,便让我来应付,只嘱咐说多少舍一点银子出去,免得伤了和气”。
雷秉暗想,他倒是个宽厚之人,要是我,早一顿臭骂,将这些讨便宜的人撵了回去,便对这王老侠微生敬佩,决意再等上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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