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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铃、鸳鸯,象征柔顺的蒲苇、卷柏等等。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以大花八朵、罗绢生色及银胜八枚装饰的“许口酒”,上面又以花红缴于酒坛檐口,称之为缴花红。
纳采之礼毕,则是问名、纳吉。本朝礼俗,纳吉礼时,女家接了许口酒,就以淡水两瓶、活鱼五只、银箸一双,放在原酒坛中,称之为“回鱼箸”。然后是纳币,即为下聘,由礼部主事。之后,才是韩王府上表请期,皇帝下旨,定了婚期。
到了八月十五正日清早,是潘府的嫁妆先送到韩王府,然后在黄昏时,韩王府再花轿迎亲。
韩王府上下,为婚礼装饰得焕然一新。厅里三尺高的红蜡烛日夜不停,照在四周墙上挂得密密匝匝的红丝绸幛子上耀得满堂红、满堂金。绿底喷金的四扇屏风后顺着石台阶儿走,通到里面正厅,就是举行婚礼的喜堂。喜堂中间宽大明敞,正中挂着大内御赐的金匾,上面是御书“佳偶天成”四字。左边一排,挨着排开是各皇族的喜幛,右边一溜儿是朝庭众臣送的喜幛。
西边通到里面繁复住宅的一条游廊,整个油漆一遍,墙壁粉刷一次,窗子和顶棚重新裱糊过。前后房子之间由一个狭窄的走廊和花园隔开。在西边儿有一个藤蔓爬满的假山,再往远处一带空地上已经清理出一片地方,搭成一个临时用的戏台。
刘媪在分配全家的仆人,有人专管送喜帖,有人专管收礼金礼物,有人专管登记礼金礼物,有人专管记账并发放送礼的仆人赏钱,有人专管雇戏班子和参军戏、说书、杂耍的艺人等等,以及安排花轿在街上进行的执事旗、牌、罗、伞等等,一言难尽。另外派四个仆人专门照管全宅第之中的蜡烛、灯火、喜幛等悬挂之物;四个仆人专管打扫地、收拾桌子;两个仆人负责桌子上的银餐具和象牙筷子;另有八个人,专管准备茶水,给客人倒茶,这些仆人专门伺候前厅的贺客。
另外后厅的命妇夫人们也有专门的仆妇婢女侍候。以大厅为界线,在第三厅容纳不下的时候儿,就在静文斋第三客厅以西的明元堂招待。
卯时三刻,潘府的嫁妆开始陆续出发。除去新郎这边派去迎接嫁妆的八个人,新娘那边也来陪送嫁妆的八个。按先后顺序是金、银、玉、首饰、日常用物、书房的文房四宝等物,古玩、绸缎、皮毛衣裳、衣箱、被褥。
申时正,韩王府的花轿已经快到潘府了。
潘美走进内室,见幼女潘蝶已经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打扮好了。
八个婢女拥着潘蝶,先去家庙拜祭,再向父母辞别:“爹爹、娘亲保重,女儿去了。临行之前,再聆听爹爹教训。”
潘美点了点头道:“小妹,你如今嫁过去,便是皇家的人了。你是我最小的女儿,自幼儿父母便宠坏了你。这一嫁过去,可就是别人的妻子了,要懂得持家,服侍夫婿,府中上上下下要打点好、相处好。比不得在自家,你娇纵些任性些,父母能够包容你。王府之中,你要处处小心谨慎,不要教人说我们潘家的女儿没有家教。”
他说的不过是寻常之言,但也带了一些老父的忧心。
潘夫人抱着女儿,又喜又忧又是舍不得,早前就暗暗同女儿说了许多闺中手段,一时又告诫:“你能够成为皇子正室,封一品莒国夫人,这是难得的荣耀。可皇家毕竟不同家里,在宫里休要错了规矩,不可任性失了分寸,叫人说了不是。”一时又忧:“对方毕竟是皇子之尊,他若是早有些通房姬妾,那也是富贵人家常有的事,不过是些不上台盘的玩意儿,你不要过于嫉妒,也不能过于宽容。只要韩王尊重正室就是,你父亲也是姬妾众多,你看我的手段就知道了。”一时又鼓励:“那些人都是从宫中各府里出来的,最会欺软怕硬。你要拿出一府之主的气派来,可休要胆怯,休要叫人压你一头去。”一时又教她:“我听说韩王的性格柔和,你一开始占了上风,才好拿捏他一辈子。且听说府中有位乳母刘媪,韩王是她奶大的,如果在那府中做主,你过去只要先收伏了她,便容易做事了。”
她患得患失,自己思维混乱,也将潘蝶教得头昏脑涨,不知到底应该是厉害些好,还是忍耐些好,大度些好,还是有手段些好。未免令她于新嫁娘的惶恐中,更增添了不安。
此时临行,潘夫人再见着女儿依旧是一派天真,心中着实放心不下,抱头痛哭一番,又絮絮交代,直至潘美听得不耐烦催促,这才放了女儿出门。
鼓乐声起,韩王妃莒国夫人潘蝶乘四马驾驶的压翟车,车上设紫色团盖,四柱维幕、四垂大带,卤部仪伏,宴乐仪卫无不依皇家纳妃的驾势,正式嫁入韩王府。
接下来,便是拜堂、礼成、入洞房。
四个喜娘将金钱彩果散掷在床上,称之为“撒帐”。新人坐下,喜娘再将两人的头发微微梳起,称之为“合髻”,然后是互饮交杯酒,饮完将用彩带系着的酒杯掷入床下,必然是一仰一合,才称为“大吉”。
不想掷杯之时,出了些小差错,喜娘将酒盏掷入床下时,竟将两只酒盏都掷合在地。吓得喜娘忙用手去翻,岂料越忙越乱,只听得酒盏乒乓连声,虽然王妃端坐上头未曾看见,却已经听得声音,头侧了一侧。
那喜娘本是做老了的,次次皆中,谁料想今日王府喜庆,竟会紧张过甚,弄成这样。吓得脸色煞白,忙用手将酒盏弄好了,心惊胆战地看着王爷。
幸而韩王并不在意,挥手令她们出去了。
虽然皇家婚礼不似民间一般诸多繁难,但也让属官备了几首催妆诗却扇诗,诸般流程也是走得不易。他心里有事,因此也不曾注意方才的细节。此时在大红龙凤烛的照耀下,韩王元休这才自喧闹中定下心来,看着今日的新妇。
王妃潘氏凤冠翟衣、霞帔佩绶,娇艳欲滴,俏生生地低头坐着,似有无限羞怯。她出身富贵,虽不及刘娥风流妩媚,却自有一股艳丽张扬的神态。元休心中暗道:“如今她既然成了我的王妃,我虽不能如爱小娥一般爱她,却也须得敬她重她,多多让着她才是。”想到此处,神情不禁温柔起来。
潘蝶大着胆子,悄悄用眼角看了一下他。虽然女儿家面羞不及细看,却也见他温文儒雅,面如冠玉,果然如母亲说的一般,韩王是个温柔郎君。想到这里,心下略松,嘴角不禁露出笑意来,更增艳丽。
且说那喜娘悄悄出了门,她经历婚宴极多,今日出现这种情况是万万不曾料想到的,心中嘀咕着今日酒盏掷吉卜得不好,怕不会是王爷王妃夫妻之间,将有什么不合吧!想到这里不禁啐了自己一口,悄悄地打个嘴巴道:“真是老糊涂了,这种事也是你想的吗?”
韩王饮过酒,礼成之后,便被几名年幼的皇子闹着拥去前殿敬酒去了。
洞房只余潘蝶同身边的侍从,潘蝶想着韩王出门时还记得交代:“你且安心坐着,若要吃什么,只管吩咐人去。”便脸上一热,有些羞红了脸,只忽然想到一事,心中不悦,轻声问身边的乳母张氏:“张嬷嬷,怎么我刚才听到酒盏响了两次,却是怎么回事?”
张氏俯下身去,在潘蝶耳边轻声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潘蝶皱眉问:“王爷就不理论吗?”
张氏忙笑道:“王妃今儿大喜,王爷若是为这生气,岂不扫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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