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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边如芝就说,这一月来刘娥常常半夜起来,哭一阵,又抄一阵诗词,抄了又撕,撕了又抄,抄了又哭,及至天明,又将那些抄了的都烧了。
如芝瞧着可惜,也悄悄留了几张,就拿来给元休看。元休看去,大多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词,只看着那些句子“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罗衾不耐五更寒”“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无言独上西楼”“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等,又有两首“谒金门”曲,一首是前蜀韦庄的:“空相忆,无计得传消息。天上嫦娥人不识,寄书何处觅?新睡觉来无力,不忍把伊书迹。满院落花春寂寂,断肠芳草碧。”一首是南平孙光宪的:“留不得,留得也应无益。白纻春衫如雪色,扬州初去日。轻别离,甘抛掷,江上满帆风疾。却羡彩鸳三十六,孤鸾还一只。”
元休看着这些词句,想着当日刘娥又写又哭,又撕又烧的心境,不由得心中酸楚,竟有些泪盈于眶。
如芝打起帘子,元休走到床边,见刘娥正睡着,云鬓散在枕上,一只手倚在枕边,脸上手上都瘦了许多,白色的里衣映得脸上更没有多少血色,心中怜惜,坐了下来,将刘娥抱在怀中,长叹一声。
刘娥顿时就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元休,似恍惚了一下,有些不信地伸出手,欲去触碰,却不敢触碰,仿佛怕一触碰他就会消失一般。
元休心中又酸又胀,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卿卿,是我,不是梦呢。”
刘娥看着元休,神情似哭似笑,又似不能置信,忽然间紧紧握住了元休的手,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将他抱得死死地。元休也不敢动,她将全身都埋于他怀中,竟是连气息都开始不顺畅起来,只得一遍遍抚摸着她,慢慢将她拉得略离开些好呼吸,道:“是我,我来了,三郎来了。”
刘娥这才略抬起头,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时竟说不出来,好半日,才幽幽道:“你不该来的。”
元休苦笑:“我知道。”
刘娥看着他,好一会儿又道:“若叫人知道了,岂不叫你为难?”
元休道:“我知道。”
刘娥想说什么,竟是说不出来。
元休又道:“我只是想你了。”
一句话,令刘娥险些落泪,她转头捂了一下眼睛,这才有些嗡声嗡气地道:“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都知道的。”
元休只说了一声:“嗯。”
两人就这样抱着,什么也没说。
雷允恭与如芝站在外头,都以为两人许久不见,必有许多话要说。如芝想着刘娥必是要倾诉相思,雷允恭想着王爷必是要说王妃娇纵令他不喜,他心中只有刘娥等话。谁知道等了半日,里头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不要说说话了,便是连其他响动也没有。
雷允恭诧异,悄悄探头进去看看,想着是不是两人别扭了,他进去敲个边鼓,谁知道头一探进去,就见着两人手拉着手,肩倚着肩,只呆呆地看着,傻傻地笑着,莫说他,便是连只小虫子也插不进去。
这情景,哪怕他是个去了势的阉人,看得都有些心头羡慕起来,怕被人看见,忙缩了头回去,对着如芝比个禁声的手势,自与如芝守在外头。只是心里头诧异,你说这人,一句话也没有,就这么呆看半天,也看不闷,看不厌,真真是不能明白。
元休这么来了,又走了。
接下来就是逢着王妃出门,他就来看一下刘娥,什么也不做,就是两人要不就互相看着,要不就一个看书,一个在一边绣着东西,过一会儿就抬头对望笑一下。旁人看不明白,但两人心里却是更近一步。哪怕他另娶了,哪怕在名分上,他的妻子不是她。可他们心里明白,他的心底只有她,而她的心底也只有他,彼此之间,竟是插不下第二人来。
如是过了半月,却是楚王府忽然出了一件大事。
楚王元佐近日睡得不甚好,自从一年前,秦王赵廷美被贬为涪陵公迁至房州之后,他数次上奏,请求赦回,却都是被皇帝斥责,自那以后,便渐渐地成了心病。
半月前,他派到房州的使者回来,向他回报涪陵公的近况。却是赵廷美自到房州之后,阎彦进等奉旨,严密临视他的一举一动,身边侍从一概换净,便连诸子也不得轻易相见,便是与妃子张氏偶而说一言一语,也是立刻有人报了上去。如此坐困愁城,不久便生了肝逆等症,忧悸成疾,卧床不起。
阎彦进等人,竟是连赵廷美告病乞归的折子,也不准报上去。
元佐见信大怒,直闯禁中,苦苦相求。皇帝终于松了口,同意明年春祭时,让涪陵公回京养病。
元佐忙派了人,将此喜讯告诉涪陵公,又带上三位皇子成婚的喜饼,送到房州去。
照日子,三皇叔收到喜饼,应该会派使者送上贺礼。这样,他就可以让收到贺礼的三位皇子,联同他一起上奏,请求早日赦回三皇叔。
这一夜,元佐蒙胧地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唤他道:“崇儿快醒醒,三皇叔要走了。”他睁开眼一看,竟正是赵廷美站在他的面前。
他又惊又喜,跳了起来:“三皇叔,您回来了!”
赵廷美居然身上依旧着了亲王的服饰,笑道:“我要走了,想这京城里,也就你这痴儿心里还有我,所以来看看你。”
元佐喜道:“父皇本答应我,春祭让您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赵廷美正要说话,后面却有一人拉了他向外走,口中道:“与他多说什么,也不过是个口蜜腹剑之辈,三皇叔忒也好心肠。”
元佐细一看,那人竟是二皇兄赵德芳,见对方怒目看着自己,不解道:“二皇兄,小弟何处做错了,您这般生气?我若有不是,您只管教训,何苦与我生分了。”
赵德芳冷笑一声:“我哪里敢,你已经是太子了,指日就要身登大宝,原是我们这样的人碍着你,我们去了,你才好舒心呢!”
元佐看了看自己身上,果然身着皇太子的龙袍,急道:“我如何会是太子?”
身后忽然有人道:“你自然不配做太子,把皇位还我!”便有人来扯他的衣袍。
元佐骇然回头,却见一人血污满面,颈项中还不断冒着鲜血,却不是大皇兄赵德昭是谁?只见赵德昭用力扼着他的颈子,扼得他透不过气来,口中幽幽咽咽地道:“还我命来,还我皇位来……”
元佐只觉得双手双脚无力,不能挣扎,见赵廷美被赵德芳拉着越去越远,他每走远一分自己的颈上便紧了一分,只得叫道:“三皇叔救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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