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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交流得不多。
及至元日时,皇帝召诸皇子共享家宴,元休本以为这就是一次走过场的家庭欢宴,老二元佑写了长论,老三元休献了书法,老四元俊舞了剑,老五元杰赋了诗,连最小老八元俨也奶声奶气地说了几句吉祥话,席上欢声笑语一片。
唯有元佐却是一直发愣出神,及至皇帝问到他,有什么可说的。谁晓得元佐居然抗声道:“往年元日,我们合家团聚,热闹非凡。可今天的宴席上,父皇不觉得冷清了许多吗?”
皇帝顿时把脸沉了下来,李德妃慌忙打圆场:“大郎莫嫌冷清,等你几个弟弟今年择了婚配,怕是明后年就热闹了。”
众人也都笑了,诸皇子赶紧打混:“正是,正是。”
不想元佐完全不理会众人的“好意”,直接站起来走到正中跪下,道:“父皇,儿臣说的是三皇叔,是德恭、德隆几位兄弟!往年大家一起多么热闹,如今少了这么么多人。我们在这里欢宴,还不晓得他们在房州如何……”
李德妃心中暗道糟糕,急急打断元佐的话:“大郎,房州那边,自也有官家赐下的年节赏赐,你不必记挂。”
皇帝却沉下脸来,一摆手:“你不必打岔,让他说下去。”
元佐却不去看李德妃与元休焦急神色,只管自己说下去:“父皇,当初说三皇叔和卢多逊谋反,如今半年多过去了,并无更多实证,不如就此赦回吧。”
皇帝更加气恼,指着元佐喝道:“他哪里冤枉?光凭他挑唆你,离间我们父子,朕就没冤枉他!”
元佐急了:“父皇,你不讲理吗?”又情知皇帝如今不与他讲理,辨驳不得,只得磕头软求:“父皇,三皇叔从未挑唆什么。儿臣凭的是一颗做儿子的心呐,为的是父皇……”
皇帝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住口!朕和他几十年兄弟,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他心存不满不是一日两日,你无须多说!继恩,把楚王带回东宫,好好休养。”
王继恩连忙上前,强拉了楚王离去。
元佐起初甩袖不肯,李德妃在主位上不停摇头,元休又拉着他衣袖,王继恩又孔武有力,抱住了他连哄带劝地下来了。
生了这么一场变故,殿内顿时有些冷场,所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元佑心中说不出的快意,趁机道:“大皇兄也真是的,这么喜庆的日子,却要触怒父皇。身为人子,委实不孝。”
李德妃见他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有心离间,一皱眉头,想要开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想皇帝此时正恼,他自己恼了大郎是一回事,别人却是说不得的,二郎说这样的话,叫他顿时迁怒起来,恼道:“这是你做弟弟说的话吗?他是你大哥,还轮不到你来说他孝不孝!你自己的孝悌恭敬又在哪里,没人伦的东西!”
这话说得重了,元佑惶急,跪下哽咽道:“父皇说这样的话,教儿子如何敢受!”说着重重磕起头来。
李德妃忙道:“二郎,你父皇如今正生气,你别添乱了,孙妹妹快带二郎下去,好生劝着他。”她这话,却是看着元佑的生母孙氏说的。
孙氏素不得宠,眼见明明是楚王冒犯,皇帝却迁怒自己儿子,李德妃更是借机挑事,心中委屈,却不敢说,只得上前去拉元佑:“二郎快下去,怎么这般没眼色?”
元佑满心伤怒,被父亲扣上一顶“没人伦”的帽子,教他以后在兄弟们中如何抬头,岂能不辨解一下?然而皇帝盛怒,李德妃还借机拿他生母作伐,待要再留下来,只怕就让生母难堪,只得忍气吞声,随孙氏回了她的宫里,越发满心愤恨。
孙氏也只得劝道:“你同大郎争什么,明知道你父亲就只肯受大郎的气,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前些日子他们父子不和,满宫里连娘娘带我们都噤若寒蝉,如今好不容易好了些,我们也只是念佛呢。你不劝着好些,反去踩他,岂不是自讨没趣。还让娘娘……”说到这里,不禁拭泪。
李德妃无子,偏前头大郎与三郎的生母早没了,她早将二子视为便宜儿子,大郎有皇帝宠爱着,她插不上手,就在三郎身上下功夫,哄得三郎亲近于她之后,借机将娘家侄女嫁与大郎。
偏生二郎心气高,处处与大郎争风,又爱在三郎跟前摆哥哥的谱,教三郎吃了几次暗亏。三郎傻,吃了亏也不觉得,却教李德妃记在心里头,借故就发作孙氏教子无方。孙氏满心委屈,却又拿这个从小就有主意,如今又已经开府封王的儿子没办法,只能受夹板气。
如今不免唠叨起来:“前儿德妃说,要从将相门第给你们择偶婚配。你也好生收敛些,你府上有个宠婢,这事儿连德妃都知道了,前儿还拿这事跟我说,若没个决断,也不敢拿好孩子给你。”
元佑顿时瞪起了眼睛:“她敢!我是皇子,岂是她能够胡乱作为的。”
孙氏愁道:“你今日惹了你父皇不高兴,就怕她借机生事。”
元佑冷笑:“由不得她!”心下却暗自思量起来,同孙氏道:“你看着她这些日子请了哪几家的闺秀来,我自有主张。”
果然次日就听说李德妃准备过得数日花开之时,请十余家将相之家的闺秀进宫赏花,元佑打听得有代国公潘美之女,心生一计,就借故商讨兵事,频频往潘府讨教。
不久连皇帝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他知道这个儿子自幼心高气傲,潘美是开国重臣,他的女儿自然是值得婚配皇子的。他看了看李德妃报上来的诸女名单,心里也暗暗择了几个。
皇子后宫,诸般为配婚之事使劲,唯有元休置若罔闻,只一心筹备要事,这日就兴冲冲回家,叫了刘娥道:“快换件衣服,我有事带你出去。”
刘娥一怔,问他:“又要去哪里?”
却是自那日后,元休总是拉着她出去玩,这些日子玩了许多地方,弄得乳母刘媪都有些烦言了,私底下劝了元休几次,元休口中应着,这几日果然出去少了些。这种事自然是瞒不了人,也有人悄悄就透给刘娥知道了。
刘娥观察了元休几日,果然见他也不如前些日子那般经常同自己在内书房待着一起读书习字,倒是多在外书房与属官伴读们商量事情。
如今刚过了元日,又还不到十五,不前不后的,这时候出去又有什么好玩的。刘娥迟疑了一下,如芝见状,忙拉了她出去换衣服,劝她:“王爷肯带你出去,你又犹豫什么?”
刘娥心中惴惴,道:“我怕嬷嬷又要责怪我引得王爷出去,不好好读书……”
如芝笑道:“大年节下的,都是出去玩的时候,谁来读书?你素来大胆,如何这些日子来竟胆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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