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章 活色生香  天圣令(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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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娥想了一想,却是不接受那首饰,反将那锦盒又向元休处推了一下,道:“虽是公子善心,但这首饰,我却是不能收的。”

    能够把这首饰用高价卖出去,这是她自己的本事,可若是已经拿了钱,再把这首饰收回去,未免太厚颜。与她已经收了的五十贯相比,这首饰不过是三贯多的本钱,她可以让龚美再打出十套来。就算在江湖上行走,吃相这么难看,也是要不得的。这是她当时脑子里闪过的头一个想法。

    她说:“我已经收了公子的钱了,若是公子把首饰还给我,我就得把钱退还给公子。可是这钱并不是我的。若是公子执意要把首饰给我,那这五十贯,我这三年不吃不喝才能还上您的钱了。”

    元休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只是想……”

    刘娥见他如此,心中好笑,歪着头想了想,笑得天真无邪:“这样吧,公子把这首饰还给我,我就再相赠公子,以表谢意,这样我也不违道义,公子的好意也圆满了,公子您看可好?”

    元休看她先把锦盒拉回自己身前,又推到他面前,心中既是惶恐羞愧,又是欣喜若狂,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不住点头:“好,好。”

    他看着刘娥,想说什么,一时又说不上来。他知道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刘娥就可以走了,心中拼命想着能不能把此刻再延后一下,但偏又找不出理由来,竟是额头微汗。

    刘娥也在拼命想理由,她本以为是有客商点她唱曲,还以为今天还能得一份收入,没想到是这件事。她不知道这进去马上出来,算不算得出一份公差,能不能得一笔赏钱,所以她自然不想就这么走掉。

    两人各想各的,都在使劲想办法找理由让对方觉得可以继续待下去。

    刘娥见元休一脸窘态,反而心定了,顿时有了主意,当下站起来盈盈一礼:“公子既点了我的单,不如让小女子为您唱上一曲,也算我没有偷懒,可好?”

    元休大喜,连忙点头:“好,好!”

    刘娥就问他:“公子要点什么曲子?我会唱南唐国主的全套曲子呢。”南唐国主即指李煜,他降宋后,写下大量词曲,此时正是名气最盛之时。

    元休脑子竟是一时想不出来,只道:“你只管拣你平时喜欢的唱来就是啦,只要你唱的,必是好的。”

    刘娥想了想,就唱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这却是一首“谒金门”,乃南唐宰相冯延巳的名曲,“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这句更是一时传扬。“谒金门”原是唐教坊曲名,后用作词调名。西汉武帝以西域大宛马铜像立于皇宫鲁班门外,因改称金马门。西汉时的文士东方朔、扬雄、公孙弘等曾待诏金马门,称“金门待诏”。调名本意即咏朝官等待君王召见。

    元休听了便赞好,又叫刘娥再唱。

    刘娥想了想,又唱道:“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钱惟演正在房外守着,本以为韩王与那歌姬说开就好,哪晓得没一会儿,里头竟唱起来了。前一首本也是闺中怨情,再听了这曲子,便眉头一皱,心中暗骂:“好不要脸!”

    这原是南唐国主李煜写小周后的,是一首写两人夜间私下幽会的艳辞,且词句香艳露骨,看那小姑娘年轻尚小,不想竟是风月老手,当着韩王唱这样的艳曲。韩王不经世事,可休要偶一出来玩,就被这样的风月手段给祸害了。

    却不知里头两人,一个唱曲,一个听曲。唱曲的一脸坦荡,听曲的偶有心猿意马,但看了对方的神情,却也心思没有走得太远。

    刘娥此时一心钻到钱眼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唱的这支曲是什么意思。她学这曲的时候,连汴京话都讲不利索呢,曲子在讲什么更不晓得呢,只是囫囵吞枣地学了腔调记住了,甚至是唱的时候眉目间的表情,也是机械地模仿了二十一娘的样子。她只用心留意着瓦肆里的红姑娘私底下被叫到阁子里时,爱唱哪几首曲子,又是什么样的曲子得的赏钱会多些。

    却不知对面的元休,是宫闱中长大的,早有宫女安排知晓人事,自然比她更懂得这曲子的意味。见她唱曲之间,眉眼中偶有风情无限,心中绮念不由升起,再看她时眼中却是一片坦荡,又暗中骂自己有辱斯文。

    如此唱了两三支曲子,刘娥自觉完成任务,就要离开,临别时不免依依。元休是心猿意马,满心不舍,刘娥却是觉得好不容易能够出一回阁子,下次还不知道要何时才有这种机会,因此不免出门时三两次回顾于元休。

    元休只当她也同自己一般不舍,虽然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我、我还能再来听小娘子唱曲吗?”

    刘娥心中一喜,这喜色简直要浮上面庞压抑不住了,急道:“可以的,公子若要来,只管点我到阁子唱曲就是。也不贵,每次五百一千随意赏便罢了。”

    王兴奉了桑老板的命令正来找她,闻言差点捂脸,瓦肆里的歌姬,再没有比刘娥吃相更难看了。这种事,怎好由小娘子自己白眉赤眼地直接说价钱呢。想到这里,要把这小妞提回去重新教训的心就更切了。当下也不好在客人跟前训说,只得赔笑送了元休等出去,立刻沉下脸来:“小娥,你跟我来。”

    刘娥低垂着头,跟着王兴到后院桑老板的住处去。一路上就听着王兴唠叨教训,就算是楼里的小娘子,客人也是喜欢矜持些的,只能跟客人谈情,说价钱自有跑腿的人,自己上阵谈钱,岂不叫人情趣全无,直成了市井小贩!

    刘娥心中不服,想着不谈钱谁有心情理人,但又不敢顶撞。不过她对付起王兴来却有办法,王兴看着严厉,其实就是好个面子好啰嗦,他要唠叨的时候,你只管一味应是就行了,被他抓到你违规,只要抢在他发火之前赶紧认错就行。因此她格外乖巧地一路应是,直至桑老板住的院子前。

    桑老板是在后头独居两进的院子,前头管事们往来处理公务,后头是他的居所。

    王兴带着刘娥进了前院,候着里头的人回完了事,这才带了刘娥进来。

    桑老板斜在榻上,见了刘娥进来,便问她:“今日你这首饰卖了五十贯钱,可晓得如何处理?”

    刘娥一听到钱就立刻眼珠子发光,她方才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就一直在想着如何应对,当下忙赔笑:“如何处理,自然是桑老板您早有规矩了。定钱是定钱,赏钱是赏钱,是不是?”

    桑老板拿手指点点她,冷笑:“好你个小刘娥,敢在我面前耍奸滑,那依你说,这五十两,算是定钱,还是赏钱?”

    桑家瓦肆的歌姬收入,往大项来说,便是定钱与赏钱,所谓定钱,就是有定例的钱。上台演唱一次是多少,出阁子一次是多少,到楼里又一次是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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