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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又要告老,如此已经是第三次了。
如今赵恒见了刘承规进来,就道:“你若要说是告老,就不必说了,朕不会允的。”
刘承规却道:“老奴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这次是最后一次给官家请安了,也是跟官家辞行了。这是老奴的辞呈,官家这次就准了老奴吧。另外,这里有老奴一直压着的几个旧案,也一并呈给官家,老奴也能走得安心了。”说着就将一些新旧不一的案卷呈给了赵恒。
赵恒坐下来打开文书,一件件看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这却是刘承规自太祖太宗朝经手过的一些案子。
不管是秦王被贬之缘由,还是许王暴死时诸王动向,以及皇帝诸子夭折的一些蛛丝蚂迹,还有陈贵妃死后涂嬷嬷的口供等。皇帝翻了两页,就令身边侍从退出,只留刘承规一个,再细细看下去,当真是看得心胆俱裂。愤然击案问他:“这些事,你如何今日才与朕说?”
刘承规叹了一口气,道:“老奴想了许久,本想将这些事情都带进棺材里的。只是不想令官家一直不明白其中缘由。老奴无能,许多事不能防患于未然,及至查清楚了,又不敢说出来。秦王之事,许王之事,前头都是王继恩掌事,后来官家继位,隐患已平。再说出来,徒增猜忌。后来因为陈贵妃出事,奴才生了疑心,这才开始暗查先皇后之事。可是没想到这事情越查越多,牵扯越来越广,许多事情又无法查找证据。奴才才查到个方向,欲向官家回禀之事,先皇后已经因为二皇子之死而病势沉重,而官家也因为内忧外患而心力交瘁。当时奴才纵是把话说出来,除了逼得先皇后一命呜呼,令得官家更加痛苦之外,又有何用?何况,当时另一个人也知道皇后之事的经过,她也没有说出来。”
赵恒瞪着眼睛问他:“谁,谁知道?”
刘承规就道:“便是德妃娘娘。”
赵恒一怔:“她早知道?她为什么不说?”
刘承规长叹一声:“是啊,她若当时说出去,先皇后身败名裂,甚至有可能立刻被废,而德妃也完全有可能在当时就能够因此而立为皇后。可是娘娘却说,一个人要是知道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在骗自己,他是不是觉得真心被轻贱,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愚弄?这样的伤害太深,她不敢让官家去面对。何况,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官家的尊严,皇家的威仪,都会受到无可挽回的伤害。”
赵恒怔住了,心中波澜万重,竟是一时无言,只喃喃地:“小娥,小娥,你为何如此之傻……”
刘承规跪下道:“官家,老奴既然开始查了这件事,就不想半途而废,最终还是把所有能找到能留下的证据和人证留下来。老奴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上呈官家,可老奴的身体等不得了,只能在此时,禀报官家,请官家恕老奴欺瞒之罪。”
刘承规说完,便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赵恒忙扶住刘承规,自己却险些站立不稳,忙扶了桌子,长吁了一口气,道:“承规,你很好,你无罪,你有功,你说的正是时候。”
赵恒心潮膨湃,急急来找刘娥,却见嘉庆殿内静悄悄的,雷允恭等人均是不在。
赵恒深觉疑惑,走了进去,却见刘娥坐在床边,床上散乱地堆着一团锦锻似的东西,刘娥轻轻地抚摸着这些锦锻独自垂泪,房中却无内侍宫女侍候着。
赵恒走到她的身后,问道:“怎么了?”
刘娥一惊,忙欲收拾起东西,赵恒按住,细看那竟是一些婴儿的衣服,做得针脚细致,显见用心不少,虽然年岁过久,但见锦锻上的颜色依然艳丽如新。
赵恒心中已经有数,叹道:“你又想起那个孩子了?”
刘娥心中犹豫,反反复复,见了赵恒看到,反而有些退缩,只道:“今天是那孩子的忌日,第一个忌日,我给他做了这些衣服,以后每年的忌日,我都给他上一柱清香,把这些拿出来看看。往年官家下朝的时候,我都已经收拾起来了。只是今年心里有些事,不免忘记了时间了。”
赵恒坐了一下,拿起一件襁褓,轻叹道:“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竟没能保全,此后朕的皇子们竟都不得保全,莫非是上天罚朕,没能好好地保全你们母子?”
刘娥轻叹一声,含泪笑道:“不,不怪你,三郎。我记得那时候,我痛不欲生,三郎你抱着我说,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你还要我给你再生十个八个孩子。”她想到当时的盼望,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亲手做这些衣服的期盼,心里又痛楚起来,叹道:“若咱们的孩子还活着,今年该有二十多岁了。这会儿咱们就不是想着抱儿子,而是抱孙子了。媛妹怀上孩子的时候我不知道多高兴,结果还是再失望了一回,再痛心了一回。我已经什么都不求了,但求上天准我能够再做一回母亲,能亲手抱一抱一个孩子,再亲手为他做衣服让他穿上。”
赵恒握着刘娥的手,只觉得她双手冰冷,不由地心痛如绞。
刘娥拭泪:“可恨这张太医竟骗了我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来,我求医问药求神拜佛,总是还想着再能为三郎怀一个孩子。又哪里知道,我自那一年小产之后,竟是不能再生育了。”
赵恒的手一紧,只觉得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叹了一口气。
刘娥遥望前方,怔怔地道:“前些时候,我才逼问出这件事来。一旦知道这个事实之后,反而更是发疯地想那个孩子……”
赵恒按住她,痛惜道:“够了!小娥,原是朕想岔了,任何一个对皇后之位有企图的女人生下孩子,都是要你的命,你知不知道?”
刘娥浑身一震,低下头,眼角落下泪来,哽咽道:“臣妾只盼着能早官家而去。若真有那一日,至少官家的江山有血脉传承,臣妾便是身赴黄泉,心中无愧,也就够了。”
赵恒紧握住刘娥的手,心痛不已:“不,朕绝不负你。”
站在身边的雷允恭忽然道:“官家,其实也并非没有办法?”
赵恒一怔:“你有什么办法?”
雷允恭就道:“官家可知民间有个习俗叫‘借腹生子’?”
赵恒问他:“借腹生子?如何借?”
刘娥听他说了这两句,便明白了,斥道:“允恭,住口!”
她心里其实甚是矛盾,听了钱惟玉的话时,她是不以为意的,但是回到宫里,却又不由地越想越是心动。所以她才会翻出婴儿旧衣,才会说那样一段话。可是到赵恒说到“原是我想岔了”那番话时,又后悔起来。三郎真心待她,她又何忍用此心计。
雷允恭听了钱惟玉的话,只道刘娥已经动手,会依计接下去讲,谁知道她居然会说出“身赴黄泉”这样的话来,眼看大好机会就要错失,就忍不住开口说了这话。他知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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