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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准这就是很多现代文学作品,变得越来越晦涩,越来越“怪诞”,读者读起来越来越不轻松的重要原因。
艺术行业发展了几千上万年,也真的很难在创作题材上玩出什么别人想不到的新意了。
关于绘画内容元素的相似,顾为经也要为崔小明去说句公道话。
画教堂,画雕塑,画孤儿院,正三角形构图,斜三角形构图……所有的这些作品元素每个都是被前辈艺术家们画过成百上千遍的东西。
别说参展前,顾为经已经修改了画面构图,他们两人两幅作品在构图结构上没有了什么相似之处。
纵然顾为经拿来参展的依然是那幅原始版本的《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
两幅作品被如镜面内外的影子一样摆放在一起。
观众能意识到这两幅作品很像。
评委看向作品时的目光也许有些玩味,但是嘛,这种相似程度,可能依然会被分类到“借鉴”这个门类之中。
这件事巧合的地方主要是,两个人参加了同一个展,竞争同一个奖,而非是崔小明借鉴了他的画。
换成若是顾为经先参加了一个画展,崔小明过几年,再把他的《新·三身佛》拿出来,也许就是一桩很寻常的事情了。
不过。
模仿这种事情,模仿前辈大师无所谓,在作品中模仿一个同代甚至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创作者,崔小明大概是不会乐意让这个标签粘在自己身上的,这估计也是对方刚刚当众宣称曹轩曾希望自己学习他绘画风格的原因。
这件事一旦闹大了。
最后的结果往往就会演变成两边人的互撕,比拼谁的声音大,互相泼脏水,弄成一笔糊涂烂帐,甚至搞不好面对这种作品,若是争议太大,撕扯不清,那么组委会直接就冷处理,双方全都不给颁奖。
唐克斯愿意给多分给顾为经一个展台,他很领情,就不给对方多事了。
不提策展人几乎不可能只凭顾为经手里的证据就替他发声。
就算唐克斯愿意开口,也未必有用。
想要在这种事情上有个官方令人信服的结论,估计,至少得《油画》这个量级的权威杂志出手才行。
从那个神秘人把顾为经的参展作品发在崔轩祐手机上的那刻。
它就是一场让人无法挣脱的阳谋。
它就是明摆着让顾为经即便看穿了一些东西,也没有办法。
保护自己的参展创意本来就是想要赢下画展的人应该做的事情之一,而从别人的作品中汲取元素,抽取灵感,然后再画出比别人更好的作品,这可是毕加索的招牌成名绝技之一。
提前泄漏了作品,无论是没有这个意识,还是信任错了人,全都是顾为经他自己的问题。
像酒井小姐,即使拍张顾为经的半成品草稿发照片墙,都知道要把作品用手挡住一部分的。
从始至终。
能接触到他的那幅《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的,都只有很少数的几个人,崔小明说曹轩曾经为了他的作品向他人请托。
没准是那时无意泄露出去的。
也许更复杂一些,是有人有意针对自己。
是谁?
唐宁女士么。
“所以,就这样?”
顾为经心情颇为轻松的想到。
若这件事真的是唐宁偷偷做的,在展现了近乎完美无暇的阴私手段之后,在顾为经心中,唐宁不仅没有变得更强大,反而变得更弱小了。
“原来,您也在恐惧我么。”
顾为经曾经以为,曹老的关门弟子,便只有唐宁这样的“天上人”才可以当得。
她是最好的艺术胚子,从小就天赋异禀,学生时代笔墨风蕴便有了大家气象,二十岁上下就拿了国际双年展的金奖。刚刚才四十岁,身价便来到了亚洲女画家的前几名。
四十岁时的唐宁比四十岁时的草间弥生更成功,甚至比四十岁时的毕加索都更成功。
每个人都知道她将前途无限,谁也不知道她的天花板在哪里。
艺术领域大多数人眼中,唐宁这样的人,都是一颗金光璀璨不可触摸的遥远星辰。
她就在那里,就在天边,在你生生世世都注定无法达到的高度。
顾为经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对他来说,唐宁是个非常遥远的存在,甚至比曹轩这种已经返璞归真的小老头,或者酒井大叔这种温温吞吞好脾气的肉丸子型大画家更加贴近顾为经从小到大对“超级大师”的想象——
更有那种顶级艺术家唯我独尊的劲儿。
她就像是达利或者毕加索。
顾为经完全不喜欢唐宁,他肯定不可能喜欢说他是个废物的人,但在心底的深处……顾为经对唐宁还是很佩服的。
喜不喜欢一个人和佩不佩服一个人是两码事。
若非如此。
顾为经就不会把唐宁对他的评价看的那么重。
唐宁真的是那种很傲的人,瞧不起你就是明摆着瞧不起你,就是直来直往的告诉你,你永远也达不到我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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