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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为经盯着那张女人手指扣着的支票,沉默了片刻。
他摇摇头。
“我拒绝这个交易。”
“为什么?绝大多数艺术品都有一个合理的价格。”
短暂的失态之后,安娜恢复了平静与理性。
她那么感性情绪化的那一面,极少会落到人前。
冷静状态的她,便变回了那位高深莫测的贵人。
理性状态的安娜小姐,处理好各种心灵博弈,轻松的只需要呼吸。
“这张支票上填写的数字,已经超出了一般意义上的合理。”
她声音低沉。
女人缓缓的吸气,心中想到——一个人拒绝一个无比合乎常理的开价,通常意味着他对于手上持有的东西,有着并不合乎常理的企图。
他拒绝了一个对于在历史上藉藉无名的画家远高于市场行情的价格。
刚刚。
他却还说,自己对卡拉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大骗子。”
伊莲娜小姐在心中悄悄说。
“我不想卖,仅此而已。”
顾为经面无表情。
他懒得跟眼前这个女人解释太多了,他认为刚刚自己那么认真的说了那么多的话,对方却从来没有认真的听过。
“100万欧元。”
安娜也面无表情直接把价格翻了一倍,来到了七位数。
顾为经此前想过,这是一个能把“看我”说的郑重的像是“我出一百万英镑”一样的女人。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搞错了。
不是高估了刚刚的郑重,而是低估了此刻的轻松。
当女人真的开出一百万欧元的价码的时候,却说的轻描淡写像是支付咖啡馆里的账单。
他也见过真正有钱的人,比如说酒井大叔,比如说豪哥。
豪哥有金表、有宾利、有飞机,有定制的衣服和价值上千万欧元的艺术品收藏。
论经手过的现金流,走黑道,洗钱,发横财的陈生林,还真未必就比不过眼前的女人。
可那种平淡的闲适感,两者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100万欧元拿到豪哥或者酒井一成手里,你会觉得那是一张金光闪闪诱人犯罪的支票。而在对面的女人手指之间,你只会觉得那比桌子上残留下的咖啡渍,还要寻常的不引人瞩目。
而这个价码足以买一架本田的喷射客机,或者一幅莫奈与亨利·马蒂斯的油画。
它来到了女性印象派艺术家有史以来最高的价格区间,高到顾为经甚至看不懂这个价格。
他曾经设想过,手上的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没准有潜力卖的很贵。
但那是在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后,在这幅作品在收藏圈里有了一定知名度,在他和酒井胜子的论文也在时间的酝酿中,终在学界得到广泛认可的情况下。
有卖高价的潜力完全不等同于现在就真有人会开出高额的价码。
其次。
这幅画的价格上限在哪里呢?
正常来说,就算论文的结论后来得到了外界如同斧砍铁凿一般切实有力的证据支撑,成为学界无可置疑的铁律与公理。
最好的情况下,卡洛尔的美术史地位也不过是如同今日的玛丽·克萨特一般无二。
这是一种非常理想化甚至是非常浪漫化的设想。
纵然在充满浪漫想象的预设背景之下,《雷雨天的老教堂》比起玛丽·克萨特的油画,优点在于稀有,在于这此一副。缺点则在于卡洛尔没有玛丽·克萨特那么大的名气,没有那么多被人所熟知的背景故事做为支持。
艺术市场本质上是文化市场。
艺术品交易本质也是文化交易。
收藏家购买的不只是作品,还有艺术家本人身后所蕴含着的背景故事。
一增一减,两相抵消。
不同于那些价格起伏波动特别剧烈的先锋艺术品交易,印象派投资市场已经非常成熟了,价格区间也很稳定。
在外部投资环境维持现场的情况下——
顾为经估计,《雷雨天的老教堂》未来的市场天花板,应该也就是百来万美元左右。
这是满足了所有最好想象的价格上限。
现在。
伊莲娜小姐直接就突兀给出了这个价格,将“卡洛尔”身份四周所围绕着的所有市场潜力完全消耗殆尽后的难以理解的价格。
顾为经完全没有想明白,如今这笔交易的利润空间,到底在哪里。
购买艺术品的时候,有收藏家甘愿冒一些比其他人更大的风险,完全可以理解。
但在甘愿冒比别人更大的风险的同时,却几乎没有任何回报,那么就是只有神经病才会做出的交易了。
顾为经有些紧张。
他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盯着身前的安娜·伊莲娜看。
顾为经经历过一些平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因此,对于某很多事情,他也有平常人没有的感触。
一个人对一幅作品开出了一个无比超出于常理的价格,意味着她对这幅作品,也有着无比超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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