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同样是侍郎,魏磊能够让同品秩的右侍郎见了面就乖乖当孙子,而且他又不贪钱,在官场是出了名的清廉,偏就进去了。
韦胖子刚把那些世家子弟带入酒楼,很快就又有一伙客人登门。
只认得其中一人,是嘉鱼县的县丞,之所以记得,不是这人常来,而是早年在酒楼闹过一场酒疯,喝高了就嚎啕大哭,吵到了隔壁几间屋子的客人,他最后是被朋友扛回去的,连累朋友挨了几句风凉话而已,倒也没有更多风波。
这个县的辖境不大,关系却不是一般的错综复杂,只因为近三十年来,嘉鱼县出了很多如今还在地方州郡身居高位、手握实权的武将,光是一州将军、副将就有两位,更不谈那拨跟随宋长镜、洛王宋睦去往蛮荒的武将,所以遍地的将种子弟,而且江湖帮派也多,所以在大骊官场有“第四县”的说法。
想要当好嘉鱼县的父母官,不比长宁县韩祎和永泰县王涌金轻松太多。
至于排在第三的,当然就是那个“最不讲官场规矩”的槐黄县了。
是能管落魄山啊,还是能管披云山?
且不说这两座山,只说出过一位大渎长春侯的铁符江水神府,和出了个吏部曹酒鬼的那座窑务督造署,就能管得着了?
原来是周贡带着燕祐,跟一个在嘉鱼县当官的袍泽相约在此喝酒,后者带上了县衙同僚的县尉陆翚。之后韦胖子忙得跟陀螺转似的,亏得眼尖,瞧见了两个气态温和的年轻人,和和气气跟跑堂的活计询问了酒楼房间,他们就自己往楼梯上走,韦胖子连忙飞奔过去,抱拳笑道:“荀序班!”
荀趣立即抱拳还礼,“韦掌柜。”
不用韦胖子“暖场”,旁边那个青年就跟着荀趣一起抱拳,“见过韦掌柜。”
韦赹要带他们去楼上,荀趣却是婉拒了,韦赹也没有坚持,荀序班是什么品行才学,还是有数的,真是个君子。
远远来了两个客人,看样子就是父子。
韦胖子别的能耐没有,唯独看人身上的“官气”,确是有一套独门绝学的。
那个看似服饰简单、神色和煦的男人,肯定官不小。
只不过京城地面,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和有钱的。酒楼一年到头迎来送往的,非富即贵。再怎么说,韦赹也是意迟巷走出的权贵子弟,况且爷爷那一辈还是有资格参加小朝会的大骊重臣。
说实话,韦胖子走在廊道里边,经常听见屋里头的客人们往天上吹牛皮,也是一种享受么。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感觉都像是约好了似的,扎堆给自家酒楼送钱啊。
比如先有杨爽这拨年轻清流、未来显贵们的聚会,就选在了自家地盘上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韦胖子对此很是上心,比如进屋子敬酒的时候,拢共就没说几句话,露个脸,道个谢,喝完酒,他就识趣退出去了,绝不敢打搅他们的雅兴。
韦赹也不敢随便私底下就把账结了。有些饭局,酒楼可以免了酒水钱,就当是“朋友们”赏脸来,他给那位做东的“朋友”撑个脸面上的场子。但是有些酒局,是韦赹再阔绰、腰包再鼓也绝对“请”不起的。
很容易适得其反,反而惹恼了这些志在御书房小朝会的“清”官。
韦胖子终究是没能认出那对父子的身份。不管了,来者是客,凭本事凭良心挣钱而已,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作甚。
再大的官,我韦胖子也是见识过了的!当时在老莺湖,跟对方面对面没少聊呢。
想不想再聊一次?韦胖子真心不想!
可费劲了。就自己这点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河边,男人饶有兴致看着前边那家生意兴隆的酒楼,瞥了眼酒招子,竟然还是礼部赵尚书的字,排面不小,问道:“就是这里吃饭?裴璟,这家酒楼的幕后东家是谁?胆子这么大?清不清楚台前幕后是怎么分账的?”名叫裴璟的青年说道:“掌柜的叫韦赹,就是站在门口的那个胖子,没什么幕后东家,他就是酒楼的主人。以前生意很一般,好像前不久还给人下绊子了,听说是长宁县韩祎帮忙摆平的。韦赹他爹是韦祎,现任礼部精膳清吏司郎中,他大伯叫韦闳,当了很多年的工部员外郎,官声都不错。”
男人想了想,“是旧通政司韦嵘的孙子?难怪。”
裴璟点点头。
男人说道:“倒是见过几次面,韦嵘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官,可惜就是驭下的本事弱了点,只把官场当做了文坛士林,君子之交淡如水,从来不肯替人暗中抬轿子、铺路搭桥。记得好像韦嵘走的时候,他那些门生故吏也就‘投桃报李’了。估计韦祎不行,韦闳倒是还行。”
裴璟疑惑道:“爹,你不在京城官场都多少年了,这边也没什么朋友,怎么看出这些门道的?”
男人淡然说道:“死人见多了,再看活人有什么难的。”
户部沐言、工部魏磊这么一大拨人进去了,就会空出来很多的实权位置。
他讥笑道:“沐言是什么德行,我大致有数,唯独魏磊落网,确实比较意外。”
官场是一座大科场,也有“同年”,各有各的较劲,男人跟魏磊就是差不多岁数的,双方出身当然是云泥之别了,当年魏磊跟他不一样,是出了名的滴水不漏,为官处世的本事都不低,反观他就是剑走偏锋,当言官那会儿真是谁都敢骂,谁都敢弹劾,按照关老爷子的说法,就是个只差没有逼着皇帝陛下写罪己诏的主儿。
男人不知为何,没来由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语,“有了千钱想万钱,当了皇帝想成仙。”
裴璟脸色刷一下雪白,压低嗓音说道:“爹,这里是菖蒲河。”
男人笑呵呵道:“那就换个说法,骑着骡子想骏马,封疆大吏求相爷?”
裴璟大气都不敢喘,下意识放缓脚步。
男人笑了笑,走到河边,蹲下身,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
沉默片刻,裴璟神色黯然道:“至今为止,一次都没有跟他说过话。”
男人站起身说道:“急什么。”
裴璟欲言又止。
男人说道:“就算直到离开的那天,你都未能跟他说上话,又能算什么事情。”
<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