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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5年
秦都咸阳章台宫
因是家宴,不是正式场合,并未延请奉常主持。
中常侍黄咎充当礼官,他用一种悠扬、古朴而美妙的音调唱道:
“吉时,宴始!”
秦王赢异率先说话:
“孤年幼出质,孤苦飘零,常思念家亲悲歌以当泣,思乡登高远望以当归。”
言语真切,让人几乎难以不动恻隐之心。
赢异接着说:
“今日孤家人团聚。慈母在侧,亲友一堂,喜哉悦乎?来人呐,赐酒!”
黄咎击掌示意,侍女们鱼贯而入。
均手持螭梁盉,为在座每个人面前的狩猎纹铜壶里面添满后,又给每个人的天觚中注满。
战国宫宴最常用的酒器为一爵一觚。
“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觯,四升曰角,五升曰散。”
酒器容量越小越为尊贵,天觚是有身份的贵族使用,一般人喝酒用卮和角居多。
而今晚秦王赢异用爵,其他人一律用天觚。
给乌桓他们三个少年倒的却是醷浆。
醷浆者,梅桨也。用新鲜梅子榨汁,佐以蜂蜜。
乌桓面前的天觚中传来一股酸甜的果香味,他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却不敢动手尝尝。
偷偷瞄了一眼右边的嬴政和成蟜,发现他们都是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显然王室的礼仪教育非常成功。
在这个年代,礼,就是素质和身份的代名词。
华阳太后芈蒟说话了:“子楚贤孝啊,当年主要要替父出质。朕平生得意之事,就是册立嗣子一事。今日赵滟(赵姬携政儿归来,可喜可贺!朕常思尔母子二人在邯郸,食可足腹乎?衣可御寒乎?每每思及,夜不得寐,今夜朕可高枕无忧也!”
情真真、意切切,所谓母慈子孝,华阳太后及赢异是也。
华阳太后自称“朕”,却是对的,这是一种谦虚的自称。
这个时候“朕”是普通人的自称,人人都可自称为“朕”。
“朕”成为皇帝专用的称谓,还是乌桓的发小——嬴政在统一六国后,自称“皇帝”。
意为兼有三皇并五帝之功业,从此垄断了“朕”这个称谓为一人所用。
芈蒟举起天觚:“今夜之酒乃朕令人采办自苍梧之缥清,酒色如青玉、酒花似素蚁浮萍,乃酒中之佳品。闻吾儿设宴,特送来助兴。诸君,且共饮一觚否?”
乌桓看到芈蒟竟然直接开始敬酒,并没有给夏太后说话的机会,大感诧异。
瞄了夏太后夏望舒一眼,夏太后脸上表情并无变化,自始至终都是面带微微的笑意。
不知道是在隐忍伪装还是早已习惯,总之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悦。
坐在赵姬下首的夏缗脸上不悦的神情一闪即逝。
大家都在盯着华阳太后说话,并未有人察觉。
所有人都“避席”,起立行礼,按照礼仪,敬酒和被敬酒的人都需要避席行礼。
华阳太后身份尊贵却是不必,大家可不敢造次。
行礼后方能饮酒,饮酒后还必须赞美酒好。
只见大家纷纷赞誉,简直就是“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饮”啊!
乌桓听得脑瓜疼,还好他们三个喝果浆的可以跳过这个环节。
乌桓终于喝上了垂涎已久的醷浆,只觉入口酸甜、回甘无穷。
这可是真正纯天然、无污染,这也是穿越的另一大好处。
你想喝点防腐剂?对不起,没有!
黄咎击掌三声,侍女们再次入场,两人一组,一人捧着青铜夔纹簠,一人捧着簋。
持簠侍女走在左边,打开青铜夔纹簠的盖子,一阵香味迎面而来。
里面是一只炙枸豚,就是用酱料、枸杞腌制后炙烤的小乳猪。
侍女用铜匕分肉装在木盘里送过来。
持簋的侍女将簋放在台案的右边,打开发现是熬煮的粟菽肉羹。
粟是小米,“十五斗粟,当丁男半月之食。”粟是战国时期的主粮,菽就是大豆。
肉羹中还佐以苋菜,侍女往其中加入盐、酱料,盛在一只木碗里奉上,乌桓用木勺尝了一口,米香、豆香、菜香融合着肉的油脂在口中散开,羹熬得极烂,入口即化,他早已饥肠辘辘,这一口竟然觉得无比美味,好像前世吃过的所有美食都抵不过这一碗肉羹。
侍女对食物的摆放都严格按照规定。
“凡进食之礼,左肴右敲,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脍炙处外,醯酱处内,葱渫处末,酒浆处右。”
乌桓看看其他席位的侍女基本都在做着同样的动作,
可知他们平时一定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
品尝美食的时候异常的安静,“食不言、寝不语”是基本礼仪。
黄咎一挥手,旁边的乐队就开始奏乐了,现场只有细声咀嚼的声音和悠扬的丝竹声。
乌桓终于可以放松,专心对付眼前的美食了。
侍女按照既定的计划,络绎不绝地送上一道道菜,鱼脍(切成条状拌酱生吃的鱼刺身、切肝(炙烤得金黄酥脆的羊肝片、羊淹(腌制的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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